让卫东从来不信神佛道啥的。
到这会儿是本能的羡慕痴道长那种悠然山水间的洒脱。
上辈子他没做到,这一世抓了双王四个2,肯定不愿这么躲在旮旯角平过。
停车在公园门口,提了山脚随意沽的两罐白酒踱步上山,盛夏的山径小道还是让他神清气爽。
于是掌控者的那种心态让他油然而生的,居然是我也要在江州经开区做个自然生态的公园,起码商州这边的工业园区可以先做个滨江公园。
眼里已经不是闲云野鹤的那种随波逐流,而是老子能改变整个局面的霸气。
但外表看不出来,依旧在山道边泼墨书画的老道,看见他还挺意外:“我以为你现在怎么都是前呼后拥的阵仗呢。”
让卫东笑着在旁边竹椅上坐下:“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哪有什么前呼后拥。”
按说的确是到了需要配保镖的地步,但在商州市区基本还是无碍。
况且身怀利器,让卫东还是有杀心在身。
放下那两瓦罐酒,接过老道递来满是茶垢的搪瓷缸,毫不介意的牛饮一通。
不是什么名贵茶叶,却自有一排唇齿留香的爽朗。
老道看他做派,顺手在面前纸上写下“厚德载物”。
“我见过有了一官半职,或者刚考取点功名学历就指点江山的人物,你在商州这两年做下偌大名堂,愣是没一人在背后说你不是,现在更踏实平和,足见你有好生之德,是商州的福气,送你幅字。”
让卫东不附庸风雅的去评价那龙飞凤舞的字:“去年夏天你帮我归置好了那个江畔小楼,用了好几回,得了不少称赞,我还没给你回报点什么,连这字一起开个价?”
他最忌讳的,当然就是别人因着他贫穷富贵的围拢疏远。
所以现在不管有意无意,随时都在查验人心。
老道哈哈一笑:“我就是个漂泊无根的山野之人,哪有什么价,今天怎么有兴致来爬山,我听说你修那房屋很是忙碌,居者有其屋,积德行善很是了得。”
让卫东内心还是得意的:“嗯,我们没赚钱捞钱,只想更多人过得好点,协助市里面的改革也能慢慢变化,借你吉言了……可我身边的人却怎么觉得压力巨大,没法好好过日子,成天嚷嚷配不上我?”
说到最后,语气又有些低落。
他不是个心思复杂的人,从章兰芝起,觉得是自己婆娘就感到孤独几十年的心底有了停靠。
却未曾想总是一腔热忱碰了冷场。
连掏心掏肺说话的人都要掂量,不敢随便交付心思。
再大富大贵都要打折扣了。
老道都没看他,指着自己写下的字:“钱财权势都是身外之物,你要有足够的德行才能承担这些东西,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不难懂吧。”
所以说不少社会都讲究要有宗教信仰呢。
总有些情绪、方向的迷惑,需要找人指点迷津。
不管是神叨叨的大师玄学还是心理医生,总归是能给出些精神抚慰。
让卫东放松许多:“嗯,听过这个道理,人赚不到自己认知以外的钱?”
老道挑了挑花白眉毛:“哎哟,这个说法倒是第一次听见,但道理是相通的,你赚了点钱没见着炫耀享受,拿来搞市场,建工厂,赚了更多钱又拿来给黎民百姓建住房,这就是你的德行配得上你去操控更大的身外之物。”
说着还顺手拿起旁边靠在老树上的石锁铁杖,娴熟的挥舞:“就如三岁小孩,得了这青龙偃月刀,勉强挥舞起来也必受其害,可你长得身强力壮,自然舞得轻松,身边人却未见得了。”
让卫东终于有点明白。
什么离过婚带着娃那都是表象,本质上还是自家爆发太快。
就这么一年时间,整个规模猛然冲上了千万级资产。
去年夏天还要算计着十几万买台双排座,借着奥运会和十月全国经济会议的东风,加上广告开始发威,今年就是算计几百千把万修栋楼。
还一栋接一栋的赶工,迅速扩张到上亿的街区建设。
确实是如火箭般扶摇直上九万里。
自己是知晓未来整体形势,经济发展是核心,发展制造业生产力是根本。
抓住这个思路,对未来肯定充满信心。
也不在乎眼前这点得失,知道现在投入十万百万,可能未来就是千万上亿的回收。
再说这发财太早,现在也没啥穷奢极侈的消费选项,简直是被迫朴素做人。
所以心头稳得一批。
这才哪到哪啊。
商州市去年的经济总量也就是后来说的gdp,改委会主任能从市里面随时看到数据,怎么算都不会超过十亿。
而作为税务大院很清楚,新世纪后这个数据冲上了五十亿,四十年后更是过了千亿大关。
这里面当然有通货膨胀、货币贬值的因素,但巨大发展也是毋庸置疑。
所以这二期房改建设的五千万左右资金,只要没揣一分钱到自己口袋里,反而能以一种超脱的心态旁观历史、参与历史。
慌个锤子啊。
但对老板娘就肯定是另外一重感受。
就像他这只会猛冲猛打的初哥,自己是爽了,董雪莹是什么感受还未可知呢。
所以艰难的咽口唾沫:“这心态、眼界能有什么办法去调整吗?”
老道士收起舞出幻影的铁杖石锁:“天之道,有余则损之,不足则补之,身外之物爆发得越厉害,就要有相应的德行去承载,所以这种调整很罕见,嗯,还真是你说的那句话,认知够了才配得上赚更多的钱,你齐头并进调整得好,已经是罕见的异数了,我在这穷乡僻壤见过的也就尤启立,但他远不如你务实肯干……”
说着撩起旁边山崖下挂着的一大叠旧纸张。
翻飞一阵果然找到:“这是他两三年前来爬山,跟我聊天写下的字句。”
让卫东意外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