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宏昌看着我的脸色变化,似乎也猜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叹气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上车吧。”
十几分钟后,余宏昌将车停在江边。
宽阔的江面倒映着两岸的建筑,时而微风起,湖面变得波光粼粼。
下了车,余宏昌也是少见地点燃一支烟深深抽着,他很少抽烟,除非是遇到心烦的事情。
“陆远,其实我始终都是信任你的,就算你和薇薇离婚了,可我也依然觉得你是一个能托付终身的男人,薇薇还是太冲动了,我看她将来要后悔。”
我趴在围栏上,眺望着对岸的高耸的建筑,略带苦笑道:“不是她冲动,而是她不够信任我,我已经很努力了,结果却依然不尽人意。不过现在再说这些话毫无意义。余先生,谢谢你还能信任我,也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
“昨晚我听到你被警察带走的时候,狠狠骂了余薇一顿,姓黄的不是好东西,可余薇的做法也令人心寒。不管咋说,你和黄子杰的冲突都是因她而起,当时只要她打个电话,你也不至于被警察带走,所以我能理解你的委屈。”
我苦笑着摇头,“余先生,你别这样说,帮我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我不怪她。昨晚我想了很多,可能一直以来都是我太一厢情愿,根本没有考虑余薇的心思,我不该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别人身上,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余宏昌依然眉头紧锁,抽了口烟说:“你这是要打退堂鼓吗?其实薇薇心里已经有你的位置了,你现在打退堂鼓,难道不可惜吗?相信我,只要你再坚持下去,你们一定会和好如初。”
“如果她心里真的有我,昨晚就不会那么冷漠,今天来保释我的人就不会是你余先生,而是她余薇。”我自嘲地笑了笑,也许某一刻余薇真的在乎过我,但也只限于某一刻,而不是时时刻刻,但黄子杰在她心里的位置,却早已根深蒂固,至少我无法取代。
余宏昌满脸复杂地看着我,看得出来,他也是心事重重。
半晌后,余宏昌抽完最后一口烟,满脸严肃地问道:“陆远,你和薇薇真的没有可能了吗?坦白说,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薇薇的眼睛看不见了,所以我希望她能找一个真心爱她的人照顾她,呵护她,陪着她走完后半生。”
我觉得爱情应该是相互的,而不是单独一方的付出。
我也希望我和余薇破镜重圆,可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办到的,尽管我已经很努力地做好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奈何换来的却是余薇的冷漠和无情。
或许我从入赘余家就在做美梦,幻想着有一天我能成为余家真正的男主人,但现在梦也该清醒了。
我没有正面回答余宏昌,沉默或许就是最好的表达方式。
余宏昌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口气,颇显无奈地点着头说:“我已经知道答案了。陆远,我不怪你。虽然你和薇薇有缘无分,但我余宏昌也不是过河拆桥之人,以后若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紧紧地握着围栏,内心之中不无感动。
“明天要开家族会议,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准备,我就先走了。”余宏昌抬起右手,本想拍一拍我的肩膀,可最后又把手收了回去,笑了笑,“我走了。”
看着余宏昌转身的背影,我觉得我应该说点什么。
“余先生,余薇失明的事算是有一点眉目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她是遭人所害。”
话音落地,余宏昌的身体忽然猛地一颤,忙不迭转过身,眼神里面充满怒火和凌厉,声音也变得低沉:“是谁?”
我着实被余宏昌的变化惊了一跳,谈及余薇的眼睛,余宏昌再也不是那个儒雅和威严并存的男人,而是充满仇恨,只想为女儿报仇的父亲。
我迟疑道:“很抱歉,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是谁。我准备离开这座城市了,离开之前,我会把这些天收集的证据交给余先生。”
“你要走?”余宏昌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我面前问:“你准备去哪?”
我下意识躲开余宏昌的眼睛,嘴角噙着一抹自嘲,“去哪都行,只要不是冰城,任何城市对我来说都一样。”
余宏昌鼓了鼓腮帮子,敏锐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一切,顿了顿后,余宏昌忽然压低声音说:“陆远,这里没外人,你给我说句实话,你和薇薇离婚,是不是因为你想调查她双目失明的事情?其实当我听说你们离婚的时候,我就猜到了这一点,只是不敢确定,也不敢轻易找你,怕打乱你的计划。
薇薇这孩子实在是过分!你一心一意地帮她,可她居然这般对你,连我这个父亲都看不下去了,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说到这里,余宏昌的手掌狠狠拍在围栏上,咬着牙满脸怒火,甚至就连眼睛都有些充血。
“我做这一切都是自愿的,所以不存在公不公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宿命,可能这就是我的宿命吧,我已经看淡了。”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人心都是肉长的,余薇的心也不能是磐石,你为她付出这么多,她有什么资格无情地对待你?陆远,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再袖手旁观了。”
“余先生千万别插手这件事,至少现在还不能插手。余先生有事就先去忙,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陆远,我……唉!”余宏昌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些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也就在余宏昌开车离开不久,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正是余军的电话。
其实我早就猜到他会联系我,因为他知道我被保释出来了,这也就意味着他的阴谋又将落空。
“陆远,听说昨晚你把黄子杰给打了?他居然还敢纠缠薇薇,别说你,就连我也气得牙痒。我本想去派出所救你,可刚赶过去就听说你被保释了,只要没事就好,我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