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盈婳后退到门外,给他让出通道。
做什么一副避她如蛇蝎的模样,眼神躲躲闪闪,生怕她吃了他。
还以为她是十几岁,被拒绝那么多次依然生扑硬抱,厚着脸皮吗?
再也不会了。
苗雄飞。
再也不会了!
苗雄飞长腿阔步,跨出正门,缓慢略过许盈婳身前。
正门是双开门设计,只开了半边,许盈婳站在敞开半边门的里侧,留出只够一人通过的宽度。
她穿着带绒毛的毛衣长裙,袖子边上有夸张向外绽放的蕾丝边,裙摆一圈是毛茸茸的毛球锁边。
擦身而过时,蕾丝的边缘触碰到垂在身侧肤色偏黑的大手,如蝴蝶翅膀轻轻颤动。
苗雄飞手背微痒,丝质软布缓缓流淌而过。
鼻尖嗅到一股熟悉久违的馨香,丝丝缕缕,魂牵梦萦。
壮实的身躯遮住堂前亮光,在许盈婳头上留下一片阴影,又很快散去。
脚步声渐远,走出庭院,直至车门声关闭,引擎启动,离开。
车辆驶离,许盈婳才低头看向自己蕾丝袖口,又抬头看了看庭院门外,最后进屋关门。
夜幕深重,卧室里一片漆黑。
沈赫卿推门进来,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他打开灯,华丽的吊灯投射下暖黄的光芒,卧室内大床上,许盈婳靠坐在床头,安静睁开眼看过来。
“你没醉。”她直接陈述。
沈赫卿关上门,倚着门边,抬手疲惫地捏捏眉心,“可你想见他,不是吗。”
他的语调低沉,头发丝连同脑袋一同耷拉着,有一种看透一切的失落。
她睡眠有多差,多容易惊醒,怕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自从同床共枕,每天夜里她都会惊厥挣扎,他都会在第一时间醒来安抚,护着她在梦里沉沉睡去,片刻安眠。
如此反复。
可最近她可以一夜好眠,安静到动也不动,翻身都没有。
他知道,不是睡太死,是根本没睡。
她在失眠。
“我不想见,沈赫卿,你不要替我做决定。”
许盈婳抿唇瞪着他,“能怎样?你做这些能怎样?”
会让她心里好受吗?
为什么要让他来家里,故意看到她过得什么日子,明白差距,替她庆幸一切值得?
沈赫卿沉默望着她,酒精控制着他的大脑,使他反应迟钝,好半晌才摇头。
“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只是不想让她这样自我折磨。
“沈赫卿,我有时候觉得这是对我的惩罚,明明我等了这么久,再多等几个月,他就回来了。”
可她偏偏陷入了最焦虑最冲动的情绪中,放弃了等待。
说完,她捂住脸,“对不起,我不是说你是惩罚。”
“你是拐杖。”
那段时间是沈赫卿搀扶着她脱离泥潭深渊,如果他没有发现她的反常,说不定她根本不能正常活到现在。
她有感激,也有依赖,也有不知不觉习惯的爱
一切都成为定局,回不去了。
沈赫卿走过来,掰开她的手,“我知道,别自责。”
“我是什么都无所谓,只希望你遵从本心,找回原本的许盈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