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副部长!他什么时候来的?刚才的话,他是不是全听见了?
郑开河这时也才发现周副部长,连忙走上前:“周副部长,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准备。”
周副部长摆摆手,目光越过他落在姜海棠身上,眼神里满是温和的赞赏。
“我是跟着小姜一起过来的,刚才看完她给纺织厂争取到了一笔大订单,又看到给你们机械厂争取到了订单,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周副部长,您过奖了,我就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
看着谦虚的姜海棠,周副部长更加满意了,他又将目光看向郑开河。
“郑副厂长,你做得很对,这件事,我会专题给部里做汇报,你放心吧,我们绝对不会让尽职尽责一心为公的人受委屈!任何人都不行!”
周副部长这个话,就是公然的给郑开河站台支持了。
“周副部长,我没有,只是……”颜培文立即开口解释。
“你不用解释,我年龄虽然大了,但耳朵还算好,听得清清楚楚。”周副部长摆摆手,打断了颜培文的辩解。
颜培文慌了,眼泪差点掉下来。
但周副部长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他目光严厉地扫了她一眼。
“颜培文同志,1972年尼克松访华时,周总理就说过,外交工作要看实绩,不看身份。你连基本的翻译职责都没尽到,还在这里摆架子?”
颜培文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
她爸早就跟她说过,这位周副部长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最恨搞特殊化。
去年有个司长因为给亲戚走后门批紧俏物资,被他在大会上点名批评,直接调到了仓库。
她张了张嘴想辩解,却被周副部长抬手打断:“你的职责是架起沟通的桥梁,不是制造障碍。回去后,好好加强业务学习吧。”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砸碎了颜培文最后的希望。
她知道,自己的前途可能就毁在这几句话里了。
她死死咬着嘴唇,指甲掐进掌心,视线像毒箭一样射向姜海棠,这个可恶的贱人,她绝不会放过!
姜海棠感受到那怨毒的目光,心里微微发寒。
“姜海棠同志,”周副部长的目光转向她,语气温和了许多,“你不仅外语好,对机械技术也很熟悉,难得有这样的大局观。部里正组建对外技术交流小组,有没有兴趣来京城工作?”
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谁都知道,能进部委工作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更何况是这样直接的提拔。
颜培文更是瞪大了眼睛,嫉妒得快要发疯。
凭什么?一个乡下丫头能得到这样的机会?
姜海棠也愣了一下,随即诚恳地摇了摇头:“谢谢您的赏识,周副部长。但我还是想留在基层。金城纺织厂还有很多技术难题等着攻克,我走不开。”
周副部长有些意外,随即露出赞赏的笑容:“好,有志气!基层确实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这个邀请长期有效,什么时候想通了,随时来找我。”
他顿了顿,像长辈一样笑问,“结婚了没有?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有志青年?”
姜海棠的脸颊微微泛红,不好意思地笑了:“已经订婚了,等广交会结束,就准备结婚了。”
“哦,你这样优秀的女同志,对象也应该很优秀。”周副部长饶有兴致地问。
他猜测,小姜同志不愿意去部里工作,大概还有家庭的原因。
如果小姜的对象一样优秀,或许可以一起调动到京城工作。
“我对象是金城纺织厂的陆良辰。”
周副部长眼睛一亮,随即笑了起来:“原来是小陆啊!不错不错,你们俩都是好孩子。”
姜海棠心里一动,看来这位副部长和陆家人是认识的。
陆良辰的家庭,和部里的领导有交集也不奇怪。
就在这时,展位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几个高鼻梁的外国客商被织布机的吸引,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郑开河连忙迎上去,刚张开嘴又想起语言障碍,尴尬地回头看向姜海棠。
姜海棠会意,快步上前,用流利的英语打招呼:“先生们,欢迎了解金城机械厂的织布机,这款织布机的生产效率比同类机型高出 15,能耗却降低了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