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菀菀觉得谢宴西不对劲。
前世他初见宋临,就赞其“风骨峻峭”,还赠他上等紫毫笔……
她轻声回:“督主请便。”
孟婉似乎才看到她,惊讶问:“二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宋临顺势看去,顿时目露厌恶,很不耐烦:“陆菀菀,你真是阴魂不散,竟追我追来了京郊!”
刚才谢宴西对他如此无情,怕也是被她挑拨了,好叫他只能娶她得到扶持,她一向如此下作!
“临哥哥,你别这么说。”孟婉歉意地对陆菀菀道,“临哥哥心直口快,但没有恶意的,我代他向二姐姐道歉,你别与他计较。”
陆菀菀看向她。
孟婉曾三次来京拜见陆母,她也见过孟婉三次,那时只觉这是个体贴的妹妹。
她也的确体贴,前世陆菀菀被陷害,被唾骂,被毁容打残,最后众叛亲离时,孟婉被她曾经的好友簇拥着,怜悯地给过她一瓶伤药。
无意间碰到她的手指,孟婉洗了三遍手,很爱干净。
她蓦地轻笑一声:“那心直口快的宋举人,欠我陆家的三千六百五十七两,能否还了?”
“胡言乱语!”宋临怒道,“我何时欠过你钱!”
陆菀菀一挥手,她身边的丫鬟拿出账册,念道:“去岁十二月,宋举人拿走狼毫笔两支,值八十两——”
“一月,拿走锦缎两匹,玉佩一块,值五百两——”
随着她高声念出,周围路过的人眼神都不对了。
宋临却是讽笑:“那不是你陆菀菀为讨我欢心送我的么,怎么陆家如此上不得台面,连送出去的东西都要要回来?”
“那是我大哥看你拮据借给你的,不想还就赖在我头上?”
陆菀菀扫过他,轻笑:“比如你腰间的荷包,比如你身边这位姑娘的衣裳,都是太后赐给我大哥的锦缎,给你的东西宫中都有记录,容不得你污蔑我!”
她没蠢到名分未定就送自己的东西给外男,宋临手里的钱和东西,有一件算一件,名义上都属于她大哥。
不过他大抵没注意过这些。
果然,宋临脸色沉下:“区区三千两,还你就是!”
钱的事而已!
他倨傲地打开荷包,却猛地一僵——里头孤零零躺着五百两银票,这是他全部积蓄。
干瘪的荷包终于叫他清醒过来了。
瞥见周围指指点点的人,他额角渗出冷汗,强撑着道:“我身上没带太多钱,等回京就还你,区区三千两而已。”
陆菀菀笑了声:“报官,叫顺天府要账。”
“是!”
侍卫拿着账册迅速离开。
宋临脸色铁青。
耳边的鄙夷声也多了起来——
“借了别人东西不还,还想污蔑人家妹妹名声,真昧良心啊。”
看戏的永安侯世子插嘴:“他就是被扒光了赶出陆府的宋举人,听说连吃带拿呢,陆公子是真倒霉,好心帮了白眼狼!”
宋临就差被指着鼻子骂了,脸色极其难看。
闹去了顺天府,这钱就不得不还了,还有他的名声……快毁了!
孟婉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鄙夷目光,深觉丢人,忙道:“二姐姐,看在我的份上,你别与临哥哥计较了,有事我们回府再说吧。”
“回府?”陆菀菀似笑非笑,“回哪个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