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盘突然一震。
裴舟的钢笔滑落,笔身上“谨以缅怀游轮触礁逝者”的刻字正好朝向秦母。
此时窗外,一艘印着裴氏集团logo的邮轮缓缓驶过,甲板上摆着祭奠的白玫瑰。
秦母凝视着窗外缓缓驶过的裴家游轮,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游轮触礁近百权贵丧生,裴家人却全员提前下船,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她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目光扫过甲板上祭奠的白玫瑰,心中冷笑更甚。
“虚伪,作秀。”这两个词在她舌尖打了个转,最终咽了下去。
权力的游戏向来如此,她心知肚明。
秦森指尖在茶杯边缘轻轻摩挲,眼底掠过一丝暗芒。那日深海中诡异的漩涡,那片吞噬一切的黑雾,都昭示着这场“意外”绝不简单。
裴母若无其事地拍了拍儿子的手背:“是佳莹那孩子没福气。“语气轻柔,却字字冷漠。
景桃往后靠了靠,面上不显半分波澜。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心底正翻涌着怎样的感慨,卫佳莹死有余辜,但那些权贵?却是黄泉作孽的牺牲品…
“儿子知道了。”裴舟将钢笔重新别回西装内袋,动作一丝不苟。
趁着众人沉默之际,秦森的手指悄悄攀上景桃的腰际。景桃身子一僵,反手扣住他的手腕。男人腕骨传来的力道让她暗自心惊,不得不运起灵力才堪堪制住。
“秦森,”她压低声音,每个字都淬着冰,“你这手不要就剁了吧。”
秦森挑眉低笑,呼吸灼热地喷在她耳后:“那不行,没了这手”
他故意顿了顿,唇瓣几乎贴上她泛红的耳垂,“怎么取悦你?”
景桃白玉般的耳垂瞬间染上绯色,一直蔓延到旗袍立领遮掩下的肌肤。
裴母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见儿子仍是一副冷眼旁观的模样,只得亲自开口:“景桃,”
她声音不疾不徐,“为什么要把藤利扔进运河?他得罪你了?”
茶室内顿时一片寂静。
窗外游轮的汽笛声隐约传来。
景桃垂眸端起青瓷茶盏,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茶汤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眼底的神色:“看他碍眼。”
四个字轻飘飘落下,却让秦森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就是我们过来的时候,”秦森突然笑着插话,手指在景桃腰间暗示性地收紧,“藤利屁颠屁颠过来拍马屁,结果不小心拍马蹄子上了。”他语调轻快,眼底却藏着警告的光。
裴母红唇微勾:“原来是这样。”茶匙在杯中划出优雅的弧度。
秦母暗自松了口气,指间的婚戒在茶案上敲出清脆的响。她不着痕迹地扫过景桃的侧脸,还好不是为了那个王林。
“小心烫。”
裴舟突然出声,骨节分明的手接过景桃手中的茶盏。他眉头微蹙,将自己那杯温度适中的龙井推到她面前。
杯沿还残留着淡淡的水痕。
“嗯?”景桃怔了怔,却已经下意识抿了一口。红唇恰好印在他方才饮过的位置,留下暧昧的印记。
裴舟呼吸一滞。
即便已经有过最亲密的接触,她这样不经意的举动依然能让他心跳失序。
他迅速垂眸,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掩饰着突然滚烫的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