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眯起眼,卫佳莹曾将裴烬羞辱如狗,是景桃必杀之人。这赌注,根本是明谋。
“若他们认不出来”黑雾中伸出惨白手指,点在景桃心口,“噬心咒发作时,记得你今日的狂妄。”
“咔!”
景桃徒手捏碎洗漱台的陶瓷杯,瓷片在她掌心化作金色流沙:“一天后,卫佳莹魂飞魄散——”
她突然掐住黄泉咽喉,道纹顺着手臂蔓延:“而你,最好别动他们歪脑筋。”
雾气骤然暴涨填满整个浴室。
黄泉完全复刻了景桃此刻的装扮,连发梢弯曲的弧度都分毫不差。两个“景桃“隔着水汽对视,一个眼含霜雪,一个眸染血色。
景桃凝视着镜中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倒影,眼底闪过一丝金芒。
王林必然能识破,那人在她灵台留下的一缕神识,此刻正如月光般静静流淌在她的识海中,无论她去向何方,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裴舟应当也无碍。那个连她耳后淡痣何时多出半毫米都能察觉的男人,怎会认不出心上人眼底的温度?
唯独秦森
想起那人总爱在她“采补”时故意调笑“这次要收利息”的浪荡模样,景桃眉心微蹙,若黄泉不开口就缠上去,那家伙怕是半推半就地从了。
“愿赌服输。”她突然按住心口,噬心咒的黑纹已攀上颈侧。蚀心菌的猸毒在经脉中翻涌,再拖延恐要伤及根本。
黄泉的指尖抚过镜面,黑雾凝成的面容露出诡笑:“反悔也来不及了呢。”
“最后说一次。”景桃推开窗,夜风卷起她未干的长发,“别碰他们。”
平静的语调却让整间浴室的玻璃制品同时爆裂。黄泉被迫后退,黑雾被道韵灼得滋滋作响。
待雾气散去,窗前只剩晃动的纱帘。远处山巅亮起一点金芒,转瞬消失在云海之中。
击剑室。
银光乍破的瞬间,王林手中细剑突然凝滞。
山巅那缕金芒在他眼底一闪而逝,灵台中的神识传来尖锐刺痛,景桃的气息正在急速紊乱。
“铮。”
两柄细剑同时抵住他咽喉与心口。秦森扯下面罩,酒红色发丝黏在汗湿的额前,桃花眼里漾着得逞的狡黠:“王大仙人,承让了。”
王林垂眸看着抵住要害的剑尖。不用灵力的情况下,即便参透击剑门道,要同时应对这两个顶尖高手确实勉强。但他此刻无心理会胜负,神识传来的波动让整条脊骨都绷成弦。
“是你们赢了。”他反手将软剑掷回剑鞘,金属碰撞声里已转身摘下头盔。石灰粉从护具簌簌落下,像一场仓促的雪。
裴舟擦汗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捕捉到王林望向山巅时骤缩的瞳孔,那是野兽感知危险的本能反应。
“今晚算你赢。”他突然对秦森颔首,毛巾下的唇角绷得笔直,“你去陪景桃。”
秦森挑眉:“裴少爷转性了?”细剑在他指间转出银花,“先前不是还说”
“再废话就换人。”
“别啊!”秦森纵身跃下剑道,落地时顺手将细剑抛回兵器架,“我这就去和景桃亲个嘴儿~”临走还不忘回头抛个媚眼。
待红色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裴舟缓缓摘下面罩。汗珠顺着下颌滴在护心镜上,映出他晦暗不明的眼神,王林的异常,秦森的得意,都抵不过心脏那里突然战栗的感应。
他最后擦拭剑柄时,指尖在“景”字刻痕上停留了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