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员外那时候已经认命了。
可麻绳专往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
续的那一房怀上了,可得知消息的余员外一点都不开心。
自己都不行了,一直忙着西安府和京城的布庄,数月不在家。
这是怎么怀上的?
这时间都对不上。
那妇人也不要脸,说什么做了一个梦,一道金光进入了她的肚子里。
余员外杀人无数,哪里信这个狗屁东西。
拿着刀一问,战场上积攒的杀意一露,那贱人就什么都说了。
她为了余家的这点家产,竟然和她表兄私通,企图鸠占鹊巢。
等自己百年之后图谋这点家产。
今日,自己的兄弟要给自己弄一个儿子?
余员外不知道自己的兄弟是开玩笑,还是真的想让自己有个后人。
“开个价!”
谭百户笑了,轻声道:
“你若满意,茶钱你出,你若不满意,今后的茶钱我来出,这个条件诱人吧!”
余员外一惊,今后的茶钱他都出,这得多大的信心,这可不像他锦衣卫说的话。
他这个人小气的要死。
余员外眯着眼笑道:“这么有信心?”
谭百户想着昨日见的那小子,还是忘不掉那双明亮的眼眸。
这些年走南闯北也算见过无数的人物。
说实话,就没有见过比昨日那小子更有神的。
“那去看看?”
“走着,就算相不中也没事,你那铺子缺个伙计,那小子你领走,教个三五年,绝对能行!”
说着他端起茶碗,若有所指道:
“也就比闷闷大个几岁而已,养大了算是知根知底的。
女婿也是儿,将来闷闷也有个照应不是?”
余员咧嘴一笑:“呦,你这说的我心里痒痒!”
谭百户得意笑了笑,边走边说道:
“如果不是我才从族里过继过来一个,我给你说的这小子我都想养着。”
“大公子咋样?”
一提自己家的孩子谭百户就难受。
他的情况和余员外差不多,都是家里无子。
但他比余员外好一些。
他还能从族里过继一个来。
((ps:重男轻女的主要原因是劳动力,这是传统农业的必然性,其次是宗族血脉等诸多原因。))
他余员外的祖地在西安府。
老秦人么,因好勇善战成了兵源地,军户多。
打叶宗留和邓茂七死了一批,打刘汝国又死了一批。
两代人几乎打完了!
族里青壮打完了,自顾都难,哪还有孩子过继。
在大明朝一旦成为军户,则万世不能改变,子孙都要应军差,充军伍。
父亲死了儿子上,没有儿子侄儿上。
余员外之所以能够脱离,全靠现在皇帝不管事情。
军户制度败坏,他花钱把自己改成战死。
(ps:在明朝,户有军籍,必仕至兵部尚书始得除,所以一旦成了军户,几乎没有脱离的可能。)
余员外能脱离全靠现在的皇帝,现在的皇帝什么都不管,一心搞钱,所以才余员外才能脱身。
谭百户叹了口气,摆摆手道:
“别提了,前日偷我的腰牌去烟花胡同吃白食,出来腰牌就被人顺走了,昨晚才打完!”
见谭百户面带不悦,不愿多说,余员外也不再多问。
此刻的余令已经醒来。
本就不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在这三年里也变成随遇而安了。
总得活下去不是?
“驴兄,借你的水槽洗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