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她才看清楚了他手腕上紧紧绑着的领带。
第二天一早,厉赫铖从地上坐起,有些烦躁的捋了把头发。
就在这时,一丝极淡、却异常熟悉的香气,若有似无地飘入鼻尖。
他昨夜好像看到了她。
他霍然起身,动作太急,沉重的花梨木茶几被他拽得在地面上摩擦出一长串刺耳巨响。
他慌忙去解那个被自己酒后系上的死结,越急越解不开。
索性直接扯断了那条真丝领带,三步并作两步冲向楼梯。
他深吸一口气,动作轻缓到近乎颤抖的,推开了主卧的门。
晚棠背对着他坐在窗边,长发松松地挽着,露出一段白皙纤细的脖颈。
他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她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他。
他狼狈地、悄无声息地下了楼,客厅已经打扫干净,那点香气似乎是他的错觉。
是了,是了。
厉赫铖还记得前天他回来时,晚棠本来在花园坐着,只是一看见他从车上下来,就又躲回了房间。
她那么怕他,又怎么可能会去关心他?
昨晚那个脆弱的厉赫铖和那个似乎有些关心他的晚棠,都像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他洗了个澡,出门时,又是西装笔挺,一副无坚不摧的样子。
晚棠并不知道他内心的恐惧,因为在她看来,厉赫铖永远是那个样子。
嚣张跋扈,无所畏惧。
像一个会流血,但绝不会真正受伤的怪物。
可他昨晚的确是向晚棠吐露了自己的心声。
他也有害怕的东西,他怕晚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怕晚棠不要他。
如果让厉赫铖仔细回想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他会发现症结所在。
他太过执拗于掌控晚棠了。
因此,他忽视了她的感受,也忽视了自己内心真正的需求。他太专注于“得到”与“拥有”,却忘记了该如何去“珍惜”。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不讲道理,很多时候,他只认自己的规矩;他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他的手段,也向来狠辣,这是他赖以生存的法则,早已融入骨血。
在看到晚棠脖颈上的伤口上,出于愤怒,他把这一套,用在了她身上。
然后,他对着散发着微弱生命力的晚棠,还难以理解地困惑着,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真的让她感到很痛苦吗?
他把一切都归咎于晚棠的那个邻居,却又让人仔细照顾着医院里的兄弟俩。
他对一切好像都失去了判断能力。
他以为晚棠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温温柔柔的关心别人。
可不是这样的,她让佣人给阿文拿了药,还亲自为他缝了衣袖。
他当然可以继续行威逼胁迫那一套,想来晚棠也会愿意陪他演戏。但他已经拥有过她如金子般宝贵的爱意了,又怎么会甘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