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执刀之人,则刻意压低的、带着浓重南地口音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气息喷在她的颈侧,“让你的护卫老实点。否则,我不介意让这桥下多一具尸体。”
与此同时,楚音眼角余光瞥见,她身后那两个扮作仆役的护卫,也被另外两个如同从阴影中钻出的、动作迅捷无声的黑衣人瞬间制住,同样被利器抵住了要害,动弹不得!
清砚虽然蓄势待发,但此时楚音被歹徒贴身制住,她也不敢动。
楚音道:“你别乱来,我跟你走。”
对方没有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腰间那冰冷的刀尖微微用力,带着不容抗拒的胁迫:“往前走。下桥,左转,第三个门。”
楚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方没有立刻下杀手,说明有所图谋。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反抗,依言迈步走下石桥。身后的黑衣人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跟随,刀尖始终不离要害。
左转,第三个门。那是一间门脸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败的茶肆后门。门虚掩着,里面光线昏暗。
“进去。”身后的声音命令道。
楚音推门而入。一股浓重的、带着霉味和陈茶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茶肆内空无一人,桌椅蒙尘,显然早已废弃。只有最里面靠窗的一张桌子旁,坐着一个背对着门口的身影。
那人听到动静,缓缓转过身来。
昏暗的光线下,南锦城那张俊朗却带着阴鸷气息的脸庞清晰地映入楚音的眼帘。
他穿着一身低调的藏青色锦袍,但眉宇间那股久居上位的倨傲和此刻毫不掩饰的阴沉戾气,却让这破败的茶室都显得压抑了几分。
“封少夫人,别来无恙?”
南锦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如同毒蛇吐信。他挥了挥手,制住楚音的黑衣人立刻收刀退后一步,但依旧如同两尊门神般堵在门口,封死了所有退路。
楚音腰间的压力骤然消失。
她看着南锦城,脸上没有丝毫被挟持的惊慌,只有一片沉静如水的冰冷。
“世子殿下。”楚音的声音清洌,听不出情绪,“如此‘盛情’相邀,倒是别开生面。”
南锦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毫无温度的笑意:“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封少夫人如今身份不同,想私下见你一面,可不容易。”
他站起身,踱步到楚音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上下扫视着她,仿佛要将她彻底看穿。
“本世子明日便要起程返回南疆。”南锦城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浓浓的不甘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此次云京之行,诸多不顺,实在令人……意难平!”
南锦城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死死钉在楚音脸上:“特别是封少夫人,居然宁愿守着一个死人,也不愿跟我走,实在太打击我了。”
“你可知,那是你获得自由,拥有新生的最好的机会,可是现在,会很难,很难,想要获得你,就需要……”
“不过,本世子明白……”
他忽然欺身一步,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那股混合着男人野性的霸道气息将楚音完全笼罩。
他低下头,灼热的目光紧锁着她清冷的眼眸,声音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笃定:
“女人嘛……只有真正成了男人的女人,身心都烙上印记,才会死心塌地,懂得该依附谁!”
话音未落,南锦城猛地伸出手臂,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揽向楚音的腰肢!
另一只手则直接抓向她的肩膀,意图将她强行禁锢在怀中!他的动作迅猛而霸道,带着赤裸裸的侵犯意图!
“今日,本世子便让你明白,谁才是你该臣服的男人!”南锦城的声音带着志在必得的狂妄和一种扭曲的征服欲,低头便欲强吻下来!
楚音眼中寒光爆射!一直压抑的怒火和厌恶瞬间冲垮了理智!
就在南锦城的手臂即将箍住她腰身,他的脸即将压下来的瞬间——
楚音一直垂在身侧的手快如闪电般抬起!动作狠辣决绝!
“嗤——!”
一声布料撕裂的轻响!
一道寒光闪过!
南锦城只觉得左臂外侧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闷哼一声,动作猛地僵住!
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藏青色锦袍的袖子上,赫然被划开了一道寸许长的口子!殷红的鲜血正迅速从破口处渗出,染红了锦缎!
楚音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小巧却异常锋利的匕首!
匕首的刀尖上,还带着一丝新鲜的血迹!她眼神冰冷如刀,带着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匕首正稳稳地横在自己身前,锋刃直指南锦城!
“南锦城!”楚音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前所未有的怒意和鄙夷,“你敢再碰我一下,下一刀,就不是划在袖子上了!”
剧烈的疼痛和突如其来的反抗让南锦城瞬间清醒!他捂着受伤的手臂,难以置信地看着楚音和她手中那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又惊又怒!
“你这个女人,你居然敢伤我!你怎么敢!”
南锦城被伤到了面子或者是自尊似的,有点浑头脑涨的,胳膊上的伤似乎都一点儿不痛了。
他痛的是,居然有人公然敢伤他南锦城!
“你,你居然……”
他指着她,手指颤抖……往门口看了好几眼,似乎想让人立刻冲进来杀了楚音,但最后他却艰难得忍不住了。
坐在椅子上捂着胳膊,气哼哼的,却不知他嘴里在念叨什么。
楚音握紧匕首,眼神没有丝毫退缩,只有一片冰冷的寒潭:“世子殿下,自重。我楚音,不是你能随意折辱的玩物。收起你那套令人作呕的歪理!”
南锦城死死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手臂上的刺痛和楚音眼中那份毫不掩饰的鄙夷与杀意,像一盆冷水浇在他狂热的征服欲上。
短暂的死寂后,南锦城脸上的暴怒竟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危险的阴鸷。
他非但没有被吓退,反而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占有欲的弧度。
“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