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幼萤:“……”
她看他一副抢女儿的架势,也没多想,只觉得他是皇帝霸权。
没人说话。
殿里一时诡异的安静。
冯幼萤一口口喝着茶,不时看向殿门口,其实是在委婉赶人了。
萧仰留意着她的小动作,自然猜出她的小心思,莫名很不爽:她才保住小命,就敢给他甩脸色了?
过河拆桥,未免太明显。
真是愚蠢。
他不高兴,她也别想高兴:“明天是皇兄的忌日,辛苦皇嫂画一张自画像吧。”
冯幼萤:“……”
他这是要把自己的画像烧给萧煊?
她觉得很膈应,但也只能咬牙点头:“……是。”
他故意的!
他明知道她不擅长作画!
萧仰看她敢怒不敢言,只能压抑着愤懑,心里那点儿不爽很快消散了。
“朕等着欣赏皇嫂的画作。”
他是不怀好意的语调。
冯幼萤也不惯着他,委婉而不失锋芒地说:“是。妾努力不让陛下失望。”
萧仰扫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冯幼萤送他出了殿门,等他身影消失在眼帘,才收回目光回殿里去了。
苏嬷嬷跟在她身侧,目露不解:“王妃怎么不说自己右手受伤的事?”
冯幼萤嗤笑:“陛下不会信的。他宁愿信我徒有其名,也不会信我右手受伤。”
苏嬷嬷想了下,觉得是这个道理,却忍不住叹息:“王妃变了好多。”
从前天真单纯的少女,如今心思深沉、冷静多谋,恍若变了一个人。
冯幼萤知道苏嬷嬷是苏氏的乳母,最了解苏氏,自然很容易发现她的不同。
她并不想余生都活在苏氏的阴影下,便装着一副饱经沧桑的落寞模样,哀哀回一句:“嬷嬷,乱世吃人,我不变,早死掉了。”
苏嬷嬷听她这么说,便只有心疼了:“姑娘受苦了。”
冯幼萤坐到桌案前,一边对着镜子画自己的画像,一边说:“希望苦尽甘来吧。”
苏嬷嬷为她鼓劲:“王妃一定会苦尽甘来的。”
冯幼萤点点头,安心作画了。
许是有前面作画的经验,她一天一夜画下来,到底还是有一张画像能说过去的。
果然,人在生死面前,潜能是无限的。
隔天
萧煊的忌日到了。
宫里也早一片缟素了。
整个皇宫的氛围沉痛而肃穆。
冯幼萤许是连续四晚熬夜画画的原因,黑眼圈很重,气色很糟糕,眼眸也很无神,看着像是怀念亡夫所致,倒是阴差阳错收获了一波同情。
“王妃节哀。”
“是啊,王妃千万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敬安王在天之灵,定然也希望王妃余生幸福无忧的。”
……
世家贵妇们围着冯幼萤安慰个不停。
正是烈日当头,皇陵周边树木又茂密,加上参加祭礼的人很多,还有浩浩荡荡的禁卫军,几乎不通风,空气热燥的像是着了火。
冯幼萤孝服厚重,不停擦着额头的汗,一直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本以为能熬过这场漫长的祭礼,结果被世家贵妇们围起来,空气更难流通,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王妃!”
“快叫御医!”
“陛下,王妃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