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逐星早有准备,因而没有受惊。
她从马车里跟着扑了出来,佯装不受控制地推开了车夫,翻滚两圈落到地上。
温如霜跌倒在地后尚未缓过神来,就听到了跟在车旁的丫鬟划破天际的尖叫:“夫人当心!”
她扭头望去,就瞧见马儿的铁蹄裹着腥风朝她踏来。
温如霜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起身逃跑,但双手刚刚撑起还没爬起来,马蹄就重重踩到了她的腰上。
“咔嚓”
她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腰间发出一声脆响,五脏六腑在这一刻仿佛都错位了一般,疼得她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
温热的血浆呛进鼻腔,她“哇”一下呕出一大滩血,随后整个人就晕了过去,不知死活。
马儿踩了这一脚,反倒把自己吓了一跳,调转了方向往另一边乱窜。
原本暗中跟随的停云想要出手,就瞧见东城兵马司副指挥江潮和马儿正面撞到了一起。
只见江潮一个旋身飞踢,毫不犹豫拔刀将受惊的马儿就地斩杀。
他默默退了回去,转身回王府去给王爷汇报此事。
吓白了脸的丫鬟哆嗦着跑了过去,跪倒在江潮手中还在滴血的刀尖旁,哭着开口:“大人救命啊,我家主子乃是定远侯夫人,遭此横祸,身受重伤,求您速请大夫!”
江潮看了一眼散架了的马车,瞧见了定远侯府的标志,眉心皱起。
他果断让下属去请了大夫,他来审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得知是一条黄狗和一个女人引起的骚乱,他不禁在心底感慨定远侯夫人的倒霉。
“那狗和女子呢?”他四下张望,却没找到他们的踪迹。
围观的百姓一会儿指了东边,一会儿指了西边,没一个人能准确说出那一人一狗行踪的。
毕竟他们当时都吓得躲起来了,生怕被疯了的马伤到。
大夫拎着医药箱匆匆赶来,替温如霜施针。
止住血后,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这腰椎骨断得彻底。老夫才疏学浅,只能替夫人把命吊住,往后……”
他看着沾血的手指,叹了一口气,才继续开口:“恐怕只得瘫在床上熬日子了。”
侯府丫鬟和车夫听到这话吓得面色惨白。
完了,夫人若是瘫痪在床,日后一定不会饶了他们的。
一旁的晏逐星听到这话,微微蹙眉。
她原本是打算今日就要了温如霜性命的。
谁让她这几日步步紧逼,一点活路也不给她留。
因此临行前,她便让半棠去找了九栀。
让九栀制造一场混乱,她好浑水摸鱼将温如霜推下马车,将她弄死。
没想到温如霜竟然这般命大,被马踩了还能活下来。
不过这样也好,等到明年晏明修考上了进士,要入翰林院后,她再取她性命。
到时候晏明修丧母就得丁忧三年。
机会就在眼前,却活生生地错过,晏明修的痛苦只会加倍。
而温如霜之后瘫痪在床,恐怕也会生不如死。
她瞥了一眼温如霜,暗暗在心中祈祷她要争点气,可别就这样死了。
她还想让她亲眼看着侯府是如何败落的。
定远侯收到消息,领着次子晏明修匆匆赶来,得知温如霜下半辈子可能要瘫痪在床,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噩耗突如其来,他们完全没有半点准备。
晏明修双目猩红扑向了晏逐星,揪着她的衣领质问:“是不是你害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