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晏逐星还有些茫然,但这一刻,她忽然反应了过来。
上辈子欠了她一命。
难不成是指在战场上,她用身体护住了他的事?
晏逐星猛地睁开了眼睛,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恍惚中她好像看见断箭残阳里,谢翊宁铠甲上的那朵血梅正与自己心口的伤重合。
也对。
他们是一箭穿心,同时身亡的。
她一个无人爱的假千金都能重生,天潢贵胄的谢翊宁为何不能。
那日皇后娘娘突如其来的赏赐好像也找到了原因。
什么破阵舞,不过是托词罢了。
过去那么多年,皇后娘娘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就想起她,这背后必然少不了永安王的推波助澜。
……
烈国公夫人慌慌张张地回了院子,看到儿子面色潮红躺在床上,太医正在替他把脉,顿时吓了一跳。
“敦儿……”她身子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世子并无性命之忧,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谢翊宁伸手搀扶住了她。
听到没有性命之忧,烈国公夫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轻轻拂开他搀扶的手,将袖口褶皱抚平整:“但凭王爷吩咐。”
两人走到隔间谈话,心腹守在门外。
谢翊宁没有绕弯子,直接将真相赤裸裸地说了出来。
“有人给世子下了催情药,将他引至威宁侯府荒废的院子里,意图将他和定远侯府大小姐关在一起。”
“据本王所知,宴会前,赵云霏和定远侯府大小姐起了口角冲突。而后宴会上,定远侯府大小姐就被丫鬟弄湿了裙摆,被人引去换衣裳。”
他每说一句话,烈国公夫人的脸就白上一分。
“王爷可有证据?”她不愿意相信乖巧懂事的侄孙女竟然敢对自己的儿子下手。
谢翊宁嗤笑一声:“若本王此刻能在这侯府后宅查个明白,明日御史台的折子就该参本王个僭越之罪了。”
“是老身糊涂了。”烈国公夫人也意识到自己言语中的不妥,连忙道歉。
关心则乱,儿子出事,她一下脑筋就转不过弯来了。
她郑重冲谢翊宁行了一礼:“多谢王爷救了我儿。”
“该谢的不是我。”谢翊宁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烈国公夫人一怔,随后明白了他的意思,该谢的是那位定远侯府的大小姐。
她没有将此事闹大,给烈国公府和威宁侯府都留了面子。
想到儿子在娘家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她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命人将此事告知兄嫂,让他们必须给她一个交代。
她则守在了儿子身旁。
听到太医说服药后出了汗,再泡泡药浴就没事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赵云霏和晏明月的计划是临时准备的,自然有很多漏洞,因此没多久老威宁侯和老夫人就查到了孙女干的好事。
“跪下!”老侯爷和老夫人觉得十分丢人。
自家的孙女,竟然对长辈下手,还用的是这么下三滥的法子。
赵云霏没想到这么快就东窗事发了,她惊慌失措地看向爹娘,不曾想,爹娘眼里没了往日的宠爱,全都是失望。
“你和那位晏大小姐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做这种蠢事?!”老夫人气急败坏地询问。
今日乃是她六十大寿,竟然会闹出这样荒唐的事情来。
好在事情没有闹大,不然她真的要被活活气死。
赵云霏双膝重重磕在青砖上,寒意顺着裙裾直往骨髓里钻。她下意识地替自己辩解:“祖母,此事与我无关啊……”
“人证物证确凿,你还敢狡辩。”老夫人气得将手中的茶盏砸向她。
“你当侯府是市井瓦舍,由得你耍这些腌臜手段?若是不说实话,我立刻将你嫁回邵阳去,从此不得入京。”
听到这话,赵云霏“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祖母,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她哭哭啼啼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我只是想帮明月妹妹出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