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程跃白应了一声,继续道:
“以杨公子的眼力,想来应该能看出来,陆昭那首《使至塞上》,绝对算得上是我大乾文坛此前少有的名篇,再加上他世子的身份,扬名立万不过是时间问题。”
“如果真让他乘风而起,您觉得今后在京城读书人中间,还有咱说话的份么?”
杨康面露犹豫:
“可是……可是,就因为一首诗,就因为他比咱们有文采,咱们就要想方设法,处心积虑地置他于死地,这未免也太……”
他话未说完,就被程跃白出声截断:
“杨公子,这是一首诗的事情么?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陆昭不死,您杨康在京城读书人的圈子里就别想抬起头,陆昭不死,相府威严何在?”
“这……”
杨康指尖不自觉地捏紧,或许是太过于用力,以至于原本还算红润的手指尖都开始微微泛白:
“可陆昭……他毕竟是镇西王唯一的儿子,陛下还打算将公主许配于他……”
“若是……若是……”
他并没有把话挑明。
毕竟,两人都是人精似的人物,怎么可能猜不到彼此心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果不其然的。
杨康话才说到一半,程跃白已经满脸狠戾道:
“他是镇西王唯一的儿子又如何?”
“还世子,狗屁的世子,他就是陛下从陆平川手里要来的人质!”
“至于您刚说的联姻,依我说,也不过是陛下为了稳住镇西王陆平川才用的怀柔之策,否则的话,若陛下真有意联姻,又怎么可能把陆昭晾在别馆近两个月,一次都没召见?”
“还有一点,想来杨公子也是知道的,那镇西王这些年统领西境,麾下精兵强将如云,早就惹得陛下忌惮无比,这般情况下,皇帝不动镇西王的势力已经是天恩浩荡,你觉得他还会想着让陆昭有什么好么?”
杨康依旧不语,只是用力的手指已经在不自觉间放松许多。
见杨康眉眼间似乎有松动的迹象,程跃白松了口气,忙继续蛊惑道:
“况且,咱们想除掉陆昭,那可不是为了一己私利,你想想看,咱们想方设法的除掉陆昭,让镇西王绝嗣,看似是大罪一桩,可却是实打实地为陛下分忧!等陆平川一死,镇西王爵位废除,到那个时候,咱们就是替我大乾朝整顿朝纲的功臣!”
“功臣……”
杨康默默呢喃了一声。
见他意动,程跃白急忙深以为然的重重点了下头。
可事实上,只有程跃白自己心里清楚,他之所以这么处心积虑地想劝杨康置陆昭于死地,可不是想做个功臣。
他要的是把杨康拉到自己的战线上。
还是那句话,陆昭再怎么着也是镇西王的独子。
论身份地位压根就不是他区区一个五品官之子所能对抗,甚至若非今日的诗会,他连出现在陆昭身前的机会都没有。
唯有把杨康拉进来。
他才有报今日颜面扫地之仇的资本。
至于杨康乃至整个相府的下场。
呵呵。
大乾那么多官,皇帝养了那么多人才。
什么时候缺过丞相?
再说了。
真缺的话,他老爹程楚就是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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