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个举人都没考上,又哪儿有什么闲情雅致去关注那些个封疆大吏是几品官?
见对方不语。
陆昭冷声道:
“答不上来?那不妨让本世子来告诉你。”
“依照我大乾朝吏治,封疆大吏便是大都护、大都督这样的官职,满打满算也就是正二品的官。”
“就把我爹降个级,算成是安西大都督,可他程跃白的老子不过一个区区正五品的郎中,有什么资格,对本世子指手画脚?”
“还有,本世子虽未袭爵,却是大乾吏部实打实登记在册的世子,他程跃白又是个什么东西?若有功名在身,我断他以下犯上,若无功名傍身,他便是辱骂王族,是不敬。”
“你告诉我,若论你说的律法礼数,今日该当何如?”
“还是说我去大理寺告上一状,让他们教教你,所谓的律法礼数?”
最后一句,陆昭并没有刻意加重语气,甚至已经刻意收敛了一身气势,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轻飘飘的。
可就是这轻飘飘的声线,却让那个想着替程跃白出头的秀才,脸色苍白如纸,身形摇晃几下后,终究还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而现场,也随着他的跪倒,彻底失去了游园诗会本该拥有的氛围。
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小心翼翼地静待着接下来的走向。
便在此时。
人群中央又有一道温和声音越过场中的沉寂,远远传了过来:
“世子,在下杨康,还请世子手下留情。”
听到声音,人群吓了一激灵的同时,还不忘将目光转向来人。
待到看清来人模样。
不少看客眼中的紧张神色,终于散去许多。
杨康。
大乾朝当朝丞相杨世元的独子,京城年轻一代才俊中公认的翘楚人物。
据说,这几年游湖诗会的幕后,一直都有他的影子。
众人都想着,好歹是丞相之子,有他出面劝告,想来今日的局面,应该不会太过难看。
带着这样的想法,所有人都侧脸朝杨康看了过去,先前替程跃白说话的秀才,更是脸带希冀。
众目睽睽之下,杨康手持錾金折扇,身穿锦衣华服,缓步穿过人群。
沿途所过之处,一众看客纷纷拱手致意。
喘息功夫。
杨康已经穿过人群,径直来到陆昭身前。
跟程跃白不同的是,杨康的脸上并没有像程跃白那种官二代们常自带的嚣张跋扈,反倒是格外温和,甚至看着都有点儿软弱可欺的意思。
一干人的翘首以待中,杨康整整衣袖,冲陆昭拱手笑道:
“世子息怒。”
“跃白年轻气盛,又难免有许多年轻人都存在的争勇斗狠,争强好胜的心思,有时情绪一激,说话难免不过脑子,实则并没有半分不敬王爷和世子的意思。”
说话间,杨康脚下向前半步,将耳朵凑到陆昭身前一步停下,然后用只能让彼此听见的声音小声提醒道:
“还请世子看在其父在朝为官兢兢业业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别将这事儿捅到大理寺去……毕竟,程楚程大人膝下就程跃白一根独苗……让一个朝廷命官,因为三两句口舌就绝了后,这要是传出去,总归不怎么好看。”
“您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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