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在此刻,春聆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姑娘放心,我家公子既然在雍州遇见了姑娘,定然是会一路护送到明州的。”
端着药进来的春聆将药交给柳衣,背着沈玉安给柳衣使了个眼色,让她安心。
“我们公子对姑娘可算是上心。”春聆帮着柳衣试了一下药的温度,再看着柳衣把要递给沈玉安,“更何况,卫将军临走的时候也交代了我们公子要好好照顾姑娘,姑娘大可放心。”
“是啊是啊,我看秦王……哦不,顾公子不是个言而无信之人,姑娘就别操心了。”柳衣顺着春聆的话,赶紧往下接。
沈玉安这才堪堪作罢。
这药喝得实在是苦,春聆给她备好了蜜饯,只是吃着仍旧压不下舌尖的苦意。
“要不——我们去市集逛逛吧?”春聆提议,“姑娘在病床上躺了这么多日,还是找找机会多去外面走走,我去让华英跟着我们一起,这样姑娘要是觉得身体不适,也好随时有个照应。”
“好呀好呀!”柳衣正是贪玩的年纪,只是先前事情太多,她也担心沈玉安的身体状况,眼下春聆这么说了,柳衣自然是一百个支持。
沈玉安见柳衣如此开心,也不想拂了春聆的好意。
已入四月。
雍州城原本最热闹的清明祭祀,也因为种种原因,使得他们一直在到处忙碌,而顾不上参加这节日的氛围。
眼下,清明祭祀已过,这城里的人明显少了许多,可市集一如既往得繁华。
“姑娘!姑娘!”柳衣再一次看到了那卖糖画的小贩,拉着沈玉安便走上去,“姑娘这一次不如让小哥再给你画个别的?”
那小贩竟然也还认识沈玉安,“这位小娘子怎么几日不见,脸色变得如此苍白?”
“我家姑娘水土不服,生了场病。”春聆将话接了过去,示意柳衣别再多话。
“还是画一只蝴蝶吧。”沈玉安见着那小贩动作熟练,不知为何就想起了他们一行人刚到雍州城的那天,那个时候,她虽然离开了京城心绪不佳,可总以为已经脱离了京城的掌控,能够安安稳稳得度过一生。
到了如今才知道,即便是到了明州,也仍旧是一生都被皇权所困。
谢临寒只要哪天一想起来,一样可以随便找个借口,要了他们的性命。
“姑娘……”
柳衣从摊贩手里接过了糖画,喊了沈玉安几声,都没见她回应,于是便提高了音量。
“啊?”沈玉安如梦初醒,从柳衣的手中接过了糖画,同小贩道了声谢,将糖画送进了嘴里。
可……
没有先前吃的时候那般甜了。
或许刚刚吃蜜饯时也是一样,并不是因为这蜜饯不甜了,而是她的心里苦,所以尝不出甜味了。
在市集上逛了半日,柳衣和春聆倒是给沈玉安买了许多东西,正巧走到一家绸缎庄前,柳衣笑着喊沈玉安,“姑娘,从去年开始,您都好久没有做新衣服了,不如今日就做几身衣服?”
“嗯。”沈玉安点点头。
在两人的陪同下,走入了绸缎庄。
绸缎庄的老板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这会儿正拿着簸箕与扫帚在认真打扫铺面。
而坐在柜台之后正忙着涂脂抹粉的,是个容颜精致的女人,看岁数,应该是这位老板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