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玩的不就在咱奉天呢么。据说到了今天,想见上洵郡王至少得往里面递五千两银子喽,这普天之下还有比这更好玩的?”
于文斗眯着眼,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
“难道,见这一面就这么大作用?要不咱们也”
杜玉霖收起笑容,摆手打断了接下来的话。
“咱倒也不是装清高,该花的钱一分都不会省,但不值当花的也是一根毛也不拿出去啊。”
于文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杜玉霖这人从来不会胡乱说话,要是他不待见一个人,那保准真就是真就没啥价值,所以他也就没再坚持。
随后他拿起了报纸抖了抖。
“不过这倒有个事我没太懂,你看看能理解不?”
“哦?我瞅瞅。”
杜玉霖接过报纸,按指点的地方读了下去,竟是关于朝廷正在各省筹办咨议局的事,难怪于文斗不明白呢。
原来啊,慈喜太后在死前几年曾发布过一个《九年筹备立宪清单》,其中有一项便是于一九零九年在全国各省设立“咨议局”。而在她死了以后,摄政王载丰遵守其遗嘱,严令各地督抚迅速开办、不得延误。
那么何为咨议局呢?其实就是过渡性质的地方议会。
在预备立宪期间,中央资政院和地方咨议局将履行将来国会和地方议会的职责,区别就在于还没有立法权而已。
根据规定,咨议局的议员由选民选举,一旦选上后就将拥有参政议政权、向督抚提案权、对督抚监督权等。
这等于是在大清专制政体上移植了西方代议制,是华国千年历史上都不曾出现过的投票选举形式,妥妥的新鲜玩意。
杜玉霖用了好一会,才算给于文斗讲清楚。
“怎么样,听我这一讲是不是觉得有点意思?”
于文斗摇摇头,眼中充满了狐疑。
“我是不看好洋人这套东西的,更不觉得把它强安到咱们的规矩上能对当下世道起啥作用,我看这玩意咱不掺和也罢。”
杜玉霖顿时摆出了“孺子不可教也”的无奈神情。
“谁让它管这世道了?只要能管咱们就行呗。”
“管咱们,能管咱们个啥啊?”
杜玉霖的手指点着“咨政”那两个字。
“你都有监督督抚的权力了,这还没用?以后你到哪去卖粮人家敢不高看你啊?你可就再也不是士农工商的商了,而是商士农工的商啦。”
于文斗琢磨着杜玉霖这绕口的话,好似觉得挺有道理,但又觉得这道理是那么的缥缈。
而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大人,出来一下。”
抬头看去,安庆余正站在书房外招手呢,于是杜玉霖就走了过去。
“咋了?载洵那边有情况了?”
“是,他们好像突然接到了什么命令,禁卫军正在收拾东西,看这意思今晚就要离开奉天。”
“呦,吃拿卡要完了,这一抹嘴就要走?可通知张大人和冯大人了么?”
“徐子江带人过去了。”
杜玉霖一点头,让安庆余离开了,随后他朝于文斗喊了一句。
“我先出去啦。”
“晚上剧场那边还给你留位置不啊?”
“不用了。”
于文斗刚要低头继续读报,杜玉霖脑袋就又从门口露了出来。
“你好好合计一下咨议局的事啊。”
“哎,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