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峥阳一脚踢开她的剑，苏宁月不死心，抓起地上的剑朝侯峥阳冲来。

“夫人小心。”

刀光之间，苏宁月大腿被砍了一条，她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吼叫。

渐入冬日的合丹，吹来的晚风微带凉意，苏宁月的叫喊声刺破寒意，留下一片绝望之感。

苏宁雨往后退了一步，侯峥阳也没想到会成这样。

“腿是保不住了。”

“这些药材，你们拿去，按时给她敷上。”

“你听我解释，白汉庭你要跑去哪？”

“我根本和她没关系，我们没婚约，那只不过是儿时的玩笑话。”

“你又在闹什么，是不是太纵你了。”

白汉庭冷着脸。

“对不住，将军，是我不知礼数，您是大将军，现在又有合丹一半的城池，什么样的人配您抖不为过，下属叨扰多日，是时候离开了。”

苏宁雨早上起来的时候，两人还在吵。

“苏姑娘。”

“你真的要走？那苏宁月就是一疯子，犯不着因为这个跟马晋山生气。”

“不过看他那死样，气气他也是好的。”

“苏姑娘这是要去哪？”

“去山上看故人。”

“我陪你一起去吧，我不想看见马将军。”

朱青风的墓碑都长杂草了，苏宁雨帮他把草除了，坐在旁边倒上酒。

“唉，对不住啊，老医师，今天请你喝酒”

合丹的山峦如巨兽盘踞，青灰色云霭裹着冰碴压向地面。苏宁雨一袭素白狐裘踏碎薄雪，怀中油纸包渗出的焦香在死寂山道上勾出致命诱惑。

“苏姑娘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白汉庭在旁边掩面嗤笑。

转角处横七竖八倒着冻僵的人影，褴褛棉絮结着霜花，凹陷眼窝里泛着幽绿暗光。她刚握紧油纸包，枯枝堆里骤然伸出嶙峋黑爪，指甲缝嵌着腐肉，毒蛇般缠住她的绣鞋。金黄油亮的鸡腿坠地瞬间，十几双枯手如饿鹰扑食，油渍在雪地上晕开刺目血痕。

“找死！”

“抢什么不好，抢我吃的”

苏宁雨柳眉倒竖，素手成掌拍向最近的汉子。对方却似毫无痛觉，腥臭的涎水喷在她脸上，铁钳般的胳膊锁住她手腕。钱袋被扯走时，金线绣的荷包擦过耳畔，铜钱坠地的脆响惊起寒鸦阵阵。

人群嗅到麦饼气息的刹那，场面彻底失控。浑浊的嘶吼声中，她的白裘被撕成布条，纤长手指被踩在结冰的石板上。膝盖狠狠撞向她腰腹，后脑磕在石棱的剧痛让眼前炸开金星。素白裙裾沾满泥浆，发间玉簪断裂，碎玉扎进掌心渗出血珠。

“你们干什么，这是侯将军的夫人，侯夫人。”

“你们干什么，你们停下，都给我停下。”

“会被砍头的。”

白汉庭没想到这些百姓会公然抢劫，这可是合丹啊，要放在以前，可是天子脚下，怎会如此胆大。

“左右都是死，死也要做一个饱死鬼，我们已经五天没吃饭了。”

“都给我滚开！”她怒喝着对伸手向前的人拳打脚踢。寒光却在触及饥民空洞的眼神时微微凝滞。这一瞬迟疑，后腰便被棍棒击中，剧痛让她单膝跪地。无数双手如同贪婪的藤蔓，撕碎她最后的倔强，沉甸甸的钱袋被夺走时。

暮色四合，她浑身浴血蜷在破庙角落。月光透过漏风的窗棂洒下，银白狐裘沾满泥污与血渍，宛如绽放在雪地的残梅。庙外风雪呼啸，远处传来抢到财物的哄笑，而她攥着破碎的衣襟，眼底恨意如星火渐燃——合丹的这场劫，她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白汉庭赶忙把苏宁雨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