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的瞬间,她看见宋清的表情不自然,心中有了答案。
宋知表示明白了。
“你别去找了,他们遭到仇家暗算,已经不在了,当时的情况,能把我们都保下来,都算极其幸运的。”
宋清生怕宋知犯犟,再继续执拗地去寻找。
再不忍,也要对宋知说出真相。
“我知道,先说说你们的事,舅母舅舅现在不方便商量,我就只和你说了。”
宋知话一出。
宋清莫名地感到紧张,明明他才是表哥,年龄大的那一方。
在宋知面前,他竟感到一丝压力。
这样的宋知,和半年前他偷偷看到的样子,完全不同。
“你说,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如果我还记得,只要你不冲动,我都可以说。”
“但有一点,我得告诉你,京北宋家不可信!”
这是宋清的底线。
有关京北宋家的事,他什么都不会说。
宋知:“今天输了多少?”
本已经做好表妹逼问,誓死不说的宋清,一下就愣住。
紧随而来的是窘迫。
宋清支吾着,迟迟说不出一个数字。
宋知:“一万三,对吧。”
“你怎么知道的!”
宋清惊讶得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不打自招,连忙闭嘴。
“我虽然好赌,但从来不做偷鸡摸狗的事,家里老爸也是我一直在照顾,也不算啃老。
如果我出去工作的话,就没人照顾老爸。
你也知道,我妈是女人,哪来的力气去照顾人,还不如出去做些轻松的活……”
宋清脸憋得通红,似乎自己也意识到,这番辩白有多无力。
一股从未有过的巨大羞耻,几乎将他吞没。
他的一家,全是姨母和姨夫救的。
如果不是姨母她们,他们不是死在游轮大火里,就是溺死在大海中。
他却把生活过成这样。
愧对姨母她们的舍命相救,也没脸面对表妹。
说到后面。
宋清没了声音。
在这一刻,他是真的想死。
宋知没有打断他,而是等他说完,或者自己停下来再开口。
她先是赞同了宋清的话。
一瞬间,宋清露出自我怀疑的表情。
“你刚才说什么?”
“嗯?我说表哥辛苦了啊?有什么不对吗?”
宋知露出比他更自我怀疑的表情,好像是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惹他不开心了一样。
宋清没忍住,仔仔细细看宋知,确定宋知是在说真心话,并没有阴阳怪气,也没生气。
霎时,宋清紧绷羞愧的心,也放松下来,极端的念头在无声消退。
宋知继续说:“瘫痪病人的护理其实很重要,想治疗瘫痪病人,即便是小康家庭也背负不起。
在医院里不停接受治疗,有时候反而会加重病人的身体负担。
这种时候,在家静养才是最好的。
但一个家庭,每个人都有重任,想达到护理标准,起码也得有一个人放弃工作学业,专心在家照顾。
所以我说,表哥你真的辛苦了。”
这些单靠左姨一个人,是完不成的,他们三个,都是家里重要的一部分,少谁也不成。
即便是看起来好赌,且残废的宋清,好歹也是一个男人。
残废在外面很难找工作,可能比左姨更难。
更重要的是。
宋知明白,他的好赌不是发自内心地想赌。
而是有人在他身上,做了手脚。
真正的赌徒,不是宋清这个样子的。
“……我,其实我也有努力挣钱,就是挣得不多,我就不和表妹你说了哈哈哈……”宋清低头笑着。
仿佛这样就能掩去自己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