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心血来潮派人抓裴闵如,是因为前些天他听闻有个道医来了西州,就在离断云岭不远的蒙城。
便乔装打扮,去看了那道医。
道医说他是摄入毒物才会突然不举。
他先前也有所怀疑,但他平日起居饮食极为小心,出事后查过,不曾发现有人下毒,且私下找寻的大夫也未验出他中毒一事。
随后荣昌侯府的尸骸被人发现,他被送去安国寺修行,不得不将此事丢到一边,筹划敛财养私军。
而后瑞凤会失败,他逃离安国寺,来断云岭安营扎寨。
等安定下来,他才有了寻医问药的闲暇。
但西州的大夫医术远逊于京城大夫,一个人说一个脉象,没一个看出症结所在。
道医一口道出他中毒,他虽有几分意外,但也没怎么信,道:“我起居饮食所用物品皆无毒,如何会中毒?”
“熏香呢?可曾查过?”道医问,“有些毒香,只是吸入几口,也能损人身心甚至置人于死地。”
他平日用的都是龙涎香,刚要回道医熏香无碍,却陡然想起裴闵如寝殿用的并非龙涎香。
他本以为裴闵如早就被他驯得跟狗一样,他指东,她绝不敢向西。
直到她闯进御书房,当着父皇和纪长卿等人的面,道出凌虐一事,他才明白,她的温顺都是装出来的。
她的所有忍耐,无非是为了伺机反咬他一口。
既然她敢将凌虐一事道出,为何不敢给他下毒?
他出事前,她就请过冯氏入宫!
彼时他既没把她放在眼里,也没把冯氏放在眼里,谁知偏偏是这两个他没放在眼里的女人,逼得他原形毕露。
他忍着怒气问道医:“道长可否替我解毒?”
道医摇头:“此毒无解。”
他气得立刻传讯回京城,命人将掳走裴闵如,送来西州。
好将她剥皮剔骨,千刀万剐,以消她的心头恨。
谁知……
他看过信笺,立刻回了信。
信上只有一句话:“不计代价,杀裴氏、冯氏。”
放飞信鸽后,他心头怒火犹在,走到外头看断云岭原来那帮匪徒操练,逮了几个人的错处,将人拎出来抽了个半死,心里才好受些。
断云岭匪徒胆颤心惊。
夜里回房歇息时,一片唉声叹气。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老天爷怎么不降一道雷劈死他……”
冯清岁从不寄希望于老天。
端午当晚回院后,她寻思着赵必翔大概猜到了中毒始末,才会突然对裴闵如下手。
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这次不成,定有下次。
说不定她可以借此机会将他在京城的影卫连根拔起,甚至找出他的行踪。
不过这需要裴闵如配合,也需要有足够人手。
翌日便趁纪长卿在府里,送了一坛菖蒲酒去书房。
“这菖蒲酒是昨天朋友送来,我特地留给二爷的。”
纪长卿目光沉沉。
“你说的朋友,是宗四?”
冯清岁夸道:“二爷真是才智过人,一猜就中。”
纪长卿:(;一_一)
送他的香囊和送裴闵如的一样也就算了,竟还拿宗四送她的节礼来送他。
真是……败给她了。
他接过酒坛,叹了口气。
“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