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天，查分页面跳出“538分”的瞬间，文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空调出风口的风拂过后颈，却吹不散他掌心的汗。这个刚过一本线的分数，像根扎进心里的刺——既不是父母生前期待的名校成绩，也配不上他往日名列前茅的骄傲。

手机在茶几上疯狂震动，林小满的消息接连弹出：“过线啦！！！我们去吃火锅庆祝吧！！”她还发了个烟花绽放的表情包，红色光点在屏幕上炸开，刺得他眯起眼。而与此同时，苏小棠的消息也悄无声息地滑入：“学长超棒！晚上有空吗？想请你喝奶茶~”配图是两杯心形拉花的饮品，背景里露出半只戴着校徽钥匙扣的手。

门铃突然响起，文昭慌忙把手机倒扣在桌面。透过猫眼，林小满抱着一大袋零食站在门外，马尾辫随着她的晃动轻轻摇晃，脸颊因为兴奋泛起红晕。“开门呀！”她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

文昭深吸一口气打开门，林小满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把零食堆在桌上：“我买了你最爱吃的鱼皮花生！还有”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茶几上倒扣的手机——屏幕边缘漏出的聊天界面，正好露出苏小棠消息框的一角。

空气突然凝固。林小满的笑容慢慢僵住，伸手去拿手机的动作却被文昭抢先按住。“只是普通同学。”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喉咙像吞了团浸了醋的棉花。林小满垂下手，指尖无意识地绞着零食袋的提绳：“那那庆祝还去吗？”

文昭张了张嘴，苏小棠柔美的嗓音和林小满小心翼翼的眼神在脑海里反复拉扯。窗外突然响起惊雷，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他望着林小满发红的眼眶，第一次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改天吧。”话出口的瞬间，他看见林小满转身时发梢甩出的弧度，像道被生生掐断的抛物线。

“小满！”文昭冲上前拽住她的手腕，掌心沁出的冷汗沾湿了她的衣袖。林小满猛地转身，眼底翻涌的委屈化作倔强的冷笑，“不用了，你不是还有别的约吗？”话音未落，远处的路灯下，苏小棠抱着一束雏菊娉婷而立，发间的蝴蝶结在风中轻颤，正笑意盈盈地朝这边挥手。

林小满的瞳孔骤然收缩，文昭顺着她的目光回头，心脏瞬间沉入冰窖。苏小棠踩着轻快的步伐走近，发梢的茉莉香混着雨水的腥甜扑面而来：“原来学长有客人呀？”她歪着头打量林小满，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银针，“不过我给学长带了庆祝蛋糕，一起吃吗？”

“不用了！”林小满甩开文昭的手，指甲在他腕间留下四道红痕，“狂文昭，你真让我恶心。”她抓起地上的零食袋，转身冲进雨幕，帆布鞋踩进水洼溅起的水花，狠狠砸在文昭脚边。苏小棠适时递来纸巾，指尖擦过他手背时压低声音：“学长别难过，有些人就是不懂你的温柔呢。”

文昭呆立在原地，望着林小满消失的方向，耳边回荡着她最后的控诉。苏小棠将蛋糕塞进他怀里，甜腻的香气令他作呕，手机在裤兜疯狂震动——是母亲发来的祝贺，配图是摆满红烛的蛋糕，而眼前苏小棠的蛋糕盒上，赫然印着同一家甜品店的logo。他突然想起苏小棠说过“从小在本地长大”，可这家店明明是上个月才开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