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亭雪沉默了一会儿说:“他大概觉得我骗了他,他不信我不恨他。”
香君摇摇头。
“不是的,他信你不恨他了,所以他才那么失望。”
有那么一会儿,香君甚至觉得周清河这皇帝当得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也难怪他爱吃药,不吃药,那一颗空洞的心要如何填补?
一个什么都可以拿牺牲的人,注定到最后什么都不能拥有。
……
接下来整个京城都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袁好女已经到通州了。
大将军王也势如破竹地击破直逼京城,一路上,甚至有不少守军主动投靠了大将军王,可见大将军王在军中的威望之高。
民间还有了说法,说是最开始,先帝就是想传位给大将军王的,若不是当初大将军王为了保卫大齐不被北蒙侵犯,一直在边疆作战,又怎么会便宜了现在的皇帝。
甚至还有说法,说是如今的延庆帝为了皇位,毒杀了先帝,并且控制住了先帝已死的消息,秘不发丧,等到大将军王知道的时候,延庆帝就已经顺利即位了。
紧接着,各处藩王的余孽,也开始控诉皇帝的不仁不义,只怕今年这死了几十万人的地震,就是老天爷惩罚皇帝,把先帝的儿子几乎全都杀光了的罪孽。
大将军王若是不反,只怕连这位守卫疆土的大英雄,也要含恨而终。
随着大将军王和袁好女逼近京城,全国各处,都在闹兵变,有的是真的活不下去了,也要学袁好女的“劫富济贫”。
有的是当地的势力,想要趁这个机会,给自己谋求一些好处,无论京城这一仗谁赢了,将来都能多些要好处的资本。
一夜之间,似乎前几年还是繁荣盛世的大齐,转眼就由盛转衰,似乎要有亡国的架势了。
谁能相信,安稳了一百多年的日子,忽然就要变样了?
但香君却很是佩服皇帝,都火烧眉毛了,皇帝却还是异常的平静,这些日子,总爱往昭临宫来,丝毫没有一点外面要变天的恐惧。
皇帝坐在昭临宫中,底下的乐伎们弹着琵琶。
“朕记得,皇后的琵琶是一绝,还得了母后的亲传。”
香君失笑道:“那都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这些年,臣妾疏于练习,手都生了。”
“无妨,朕想听。”
香君没有多说,让人取来了琵琶。
“皇上,您想听什么?”
“霸王卸甲。”
香君一愣,犹记得十年前,也是这首《霸王卸甲》,让她给自己挣得了一条出路。
一声裂帛之音破空而起,仿佛垓下战马踏碎山河
金甲铿锵声里,忽而曲调陡转。
而卫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求见皇帝的,皇帝没有回太极殿,而是让人把卫知也直接带到了昭临宫。
一曲毕,香君打算退下,皇帝却招招手让香君到自己身旁坐下。
“无妨,一起听便是,之前,朕批阅奏折,也没有避着你。”
卫知也风尘仆仆,这一趟,他不仅去了江南,还去了四川,几乎把能查到的袁好女的事情,都查了个明明白白。
“说吧,也让皇后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