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用不着这些,等此事结束了,还给你们大人,本宫可管不了那么多阉人,管一个都要管不过来了。”
鹤年愣了愣,这才抬头看了一眼香君,见到娘娘也在看自己,立刻又低下了头。
半晌,他才有些哽咽地说了一句,“谢娘娘,奴才告退。”
鹤年端着那新做的衣服又退出了承香殿,香君却一直坐在屏风后,良久都没有出来。
陆令仪缓缓走到房内,竟然看到娘娘坐在软榻之上,垂眸看着前方的虚空之处,一脸的落寞与悲伤。
陆令仪脚步顿了顿,低声唤了一声,“娘娘……”
香君回神,抬眸看向陆令仪。
“令仪,有何事?”
“梦梅说娘娘今日午间,吃得太少了,让奴婢给娘娘送些参汤来。”
令仪是个极聪慧的,看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又看到承香殿里梦梅几人的反应,已经让她猜出几分香君与顾亭雪之间的事情。
只是她绝不敢刨根究底追问。
令仪放下参汤。
“娘娘,奴婢有一言。”
香君脸上有疲惫之色,没有看令仪,“说吧。”
“娘娘,这世上的女子若是要做成男子才能做的事,定是要经历数不清的分离、背叛、心碎和破灭,这是女子想要拥有权利,不得不付出的代价。这世上,拥有权力便拥有一切,志得意满、家庭美满、妻贤子孝,那是只有男子们才能拥有的故事,这世上的女子,没有这样的好命。”
香君终于收起了那疲惫的神色,她缓缓抬起头,用一双锐利又严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陆令仪。
“令仪,你这番话,到底是何意?”
令仪俯身拜道:“令仪劝娘娘狠心。”
香君笑了笑,起身,走到了窗边,推开了窗子。
外面的雪竟然还没有停。
香君看着漫天的飞雪,开口道:“你说得极对,所以,本宫随时都做好失去一切的准备,本宫也知道,无时无刻,都有人在想着把本宫从现在的位置上拽下去。兴许有朝一日,本宫要与自己最亲的人斗,与所有人为敌,失去最亲的人,不被我的孩子们理解,但这并不代表,本宫从此之后,便要做一个冷情冷肺的麻木之人。”
令仪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娘娘,这世上,走上那最高位置的,都是孤家寡人。”
“你错了,孤家寡人、将所有人都当做攀登的工具、一层层的向下倾轧,那是男人们之间的故事,不是咱们女子的故事。敢问令仪,若是本宫努力到最后,站在那个位置上,却变成了另一个皇帝,变成了你说的那些男人们,那你今日这般苦口婆心地劝说本宫,一心要扶持本宫,又是为何?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陆令仪一愣,沉默了。
香君转过头,又看向前方,语气平静地说:“他啊,实在是本宫的好对手,好老师,教了本宫太多,甚至也算是他一点点地把本宫塑造成了如今的模样,但是你记住,本宫,绝不会变成他。”
陆令仪再次低头,对娘娘拜了拜:“是令仪错了,令仪惭愧。”
“退下吧。”
陆令仪退下,回头又看了香君一眼。
香君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大雪,无惧风霜,陆令仪想,这一刻,她是真的彻底被娘娘征服了。
令仪走出去不久,梦梅便拿着披风过来,给娘娘披上。
“娘娘要看雪,还是穿得暖一些。”
“皇后那边可有消息?”
梦梅摇摇头,脸上有些不安,“皇后宫里没有派人再与奴婢联系过,娘娘,可要奴婢再去问问?”
“不用,本宫信她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办,一定敢办。”
忽然,外面传来喜雨焦急的声音,喜雨急急忙忙跑进来道:“娘娘,顾大人在外面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