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城的荒山野外,李杳追着那人在山林里面穿梭。
罗刹刀身上的白绫忽然散开,像一只箭一样笔直地朝着那人飞去,眨眼之间便缠上了那人的手腕。
李杳攥紧白绫的另一端,拽得那人踉跄了一下,不得已转身看着李杳。
“师妹,好久不见。我知你看见师兄心生欢喜,但也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地欢迎师兄。”
那人转过来,赫然顶着一张与朱衍别无二致的脸。
“师兄这么久没见,一见便是要我颜面扫地?”
祭旗大典上出现妖物,李杳若是不把这妖物捉过去当着那些人的面碾碎骨头,她化神期捉妖师的脸就要丢完了。
“这事是师兄考虑不周,师兄向你赔罪。”
“但是话又说回来,师妹是化神期捉妖师,这人族有谁敢不给你面子?”
李杳看着那张以前就无比欠揍的脸,收起了手里的罗刹刀。
她改主意了,不想用刀速战速决了。
朱衍看着她收起了刀,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就对了,咱师兄妹好好叙叙旧——瞧你脸色青白的,定然是又去那阴湿的山洞闭关许久,我以前便于你说,姑娘家家的,寒气入体总归对身子不好。”
“今天师兄请客,带你去医馆看病抓药。”
“师兄救人,不看那人是死是活?”
李杳不欲理朱衍的胡搅蛮缠,平静地看着朱衍肩膀上扛着的妖物。
“催动嗜血钉的一瞬间,他就死了。”
朱衍闻言,立马落到地面,刚把人放下来要看看生死,一抹白衣便出现在了他身边。
那只看起来很脆弱纤细的手抓住他的衣领,大力地将他翻了一个面,另一只手朝着他的脸砸来。
“等……等会儿!”
“我可是朱衍!是你师兄!你的孩子要叫我一声师父!”
虽然以前就通过主身对李杳的凶残程度有一定的了解,但是真的让他来面对的时候,瞿横觉得脸真疼。
还从未有人能肉搏把他这个炼体师打得这么惨。
溪亭陟也从未想过他敢凭元婴期的修为便救人,还救的是一个死了的妖物。
隔壁牢房的瞿横不知道他心里的诧异,他坐在水柱面前,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看着溪亭陟道:
“我建议你还是和她离了吧,一个孩子归你,一个孩子归我,她守着她的无情道过日子。”
溪亭陟看那张青青紫紫,但是勉强还能看得出来是朱衍的脸的面孔,平静道:
“我该叫你瞿兄,还是朱兄?”
“我不介意你叫我救命恩人。”
瞿横抬手摸了一下自己肿胀的脸,疼得龇牙咧嘴。
“世界上蠢人很多,但我应该不是。”
溪亭陟抬眼看向他。
瞿横笑了一下,“你莫不是真以为我敢凭元婴期的修为救一个没什么用的妖怪?这种不划算的买卖,我可不接。”
他话音刚落,一道声音便接过了他的话,略有些谄媚道:
“虽然你救了我,但是能不能也顾及一下我的面子,好妖都是要面子的,在下不是没什么用的妖怪。”
山犼的声音,却从瞿横身体传来。
看来他的确救下了山犼,保住了他的魂魄。
“救你只是次要的,你也没给我给钱。溪亭夫人就不一样了,她给了在下黄金万两。”
瞿横如是道。
溪亭陟挑起一只眼皮看他。
瞿横接着道:“我就是受了她的嘱托来救你的,我来了,溪亭兄你可以不用怕了。”
“我阿娘只给了你黄金万两?”
溪亭陟看着他道。
瞿横愣了片刻,“什么叫做‘只’?”
山犼也惊叹道,“这劳什子府很有钱?”
溪亭陟看着瞿横道:
“你要少了。”
瞿横瞪大了眼睛,坐直了身子。
“你的命真能换黄金万两?”
溪亭陟收回看着瞿横的视线,盘坐在水牢中间,清风霁月的模样和一身狼狈的瞿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瞿兄若是要见我,本可以向看管水牢的弟子请示,现如今以这副形式与我相见,想来是救人之时,哪一步出了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