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见谅,幼子胆怯,还请师父宽恕他无礼。”
廪云真人不会怪罪小团子的无罪,他只会训诫溪亭陟道:
“虽是稚童,但终归有些怯懦,你若是真为他好,便想些法子让他不惧生人,不惧与人言说。”
“弟子知晓。”
无论是胆子,还是言行举止,都是要从小训练的。
若是日后也养成这一副怯懦的性子,再想要纠正,便难了。
等廪云真人走后,溪亭陟才转身看向身后的小团子。
小团子手里还拿着一块桃花糕,专心致志地啃着。
许是牙太浅,每啃一口都只给桃花糕造成了一点表面伤害,根本就咬不到里面的流心。
溪亭陟抬手,摸了摸小团子的脸。
若是凡人李杳在,许是有法子教这个孩子活泼一些。
现在的李杳同样寡言少语,加上心疼这个孩子,她不会过度干涉他的成长。
说到底,无论是溪亭陟,还是李杳,都对这个孩子心怀愧疚。
次日,客栈的二楼,溪亭陟和李杳站着窗前。
穿着白衣的男人看向街上的和尚,道:
“那是怀桑主持的弟子。”
李杳看了一眼那个那个年轻和尚,又转眼看向溪亭陟。
“你既有舍利子,何不直接去寻怀桑,寻怀桑的弟子做什么?”
溪亭陟看着街上那个拿着钵的和尚。
“若是怀桑主持那么容易说服,朱衍又为何会把衍生珠偷出来。”
朱衍既然知道怀桑主持能解蛊,便应该直接带着李杳去找怀桑解蛊。
可是他没有。
他说服不了怀桑,才会盗了衍生珠让李杳去威胁怀桑。
一个不好说服的人,必然冷面无情。
“怕只怕我们拿了舍利子去找他,他不仅会把以舍利子本就是佛门至宝的原由扣下舍利子,还会诬陷你我二人是抢了舍利子的恶人。”
“没了舍利子是小,可若是到头来连你的蛊也没有解除,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李杳靠在窗户边框上。
若是她无所顾忌,自然可以将怀桑打一顿后,逼他替她解蛊。
李杳眯起眼睛,抬眼看向溪亭陟。
“你想用这个弟子去要挟他?”
溪亭陟垂眼看着街道上那个年轻的和尚,准确来说,这个法子是他师父教给他的。
廪云真人让他用怀桑现有的弟子试试这位主持对待弟子的态度,现在他把这弟子绑了,可谓一举两得。
若是这位主持真的仁善,他自然会把舍利子和椿生都交给他。
李杳抱着胳膊,盯着那元婴期的和尚瞧了半晌。
“若是真把人绑了,岂非已经得罪怀桑。这与拿衍生珠去交换,别无二致。”
一开始便是不欲让怀桑知道衍生珠是被朱衍所盗,所以她才会答应让溪亭陟拿舍利子去找怀桑,可若是现在要绑人,倒不如一开始便拿衍生珠去交换。
左右朱衍狡猾又诡计多端,死不了。
溪亭陟看向李杳,慢慢道:
“匪徒绑人,绑的是人的性命,求的是钱财。”
“小人绑人,绑的是君子气节,所求远甚于钱财。”
现在,他与李杳便要当当这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