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杳背靠在门板上,无聊地看着自己的指甲。
门外的廪云真人对着溪亭陟道:
“那日瞧见过山犼的人都说那犼怪在一个女子手中,可是我派人寻遍了整个茶庄也未曾有人瞧见那女子,想来那女子还在山中。”
门内的李杳想,你找不到是因为你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徒弟,从来没有派人来这里找。
外面那些人更是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她身上,全然忘记了那日火堆旁边的凡人。
捉妖师向来如此,向来不会把一个凡人放在眼里,就如同一群大象不会把一只蚂蚁放在眼里一样。
那些人可能一辈子也没有想到,他们就是被如同蝼蚁一般的凡人耍了。
门外的廪云真人道:
“等会儿我便带着人进山寻找那位女子,看看能不能用什么东西交换,把那山犼妖丹换过来。”
廪云真人问:
“你可要与我们一同进山?”
廪云真人和溪亭陟坐在院子里的茶棚底下,年轻俊秀的男人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廪云真人面前。
他没有正面回答廪云真人,反而道:
“与师父进山的有何人?”
“此事不宜声张,我只寻了你几个师弟和师妹一起,说的也是进山寻妖,没有说是要寻山犼。”
说着廪云真人叹了一口气。
“我原是想寻你掌门师伯一起,可是陆师兄终归事务太忙,只能我替你去寻了。”
溪亭陟多少明白。
陆掌门就算不忙,也不会前往相助他一个已经被逐出师门的弟子。
溪亭陟笑了笑:
“既然有师弟师妹与师父一起,那我便不方便去了。”
他在宗门之时,和他一脉相承的师弟和师妹就觉得廪云真人偏心,凡是好事只想着他这个大弟子,从不管底下的师弟师妹。
因为有此偏见,他们对廪云真人多有怨言。
若是他如今再以一个凡人之身跟着他们一同进山,只怕他的师弟师妹又心生不喜了。
廪云真人没有把进山的真实原因告诉溪亭陟的师弟师妹,只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廪云真人看着他,也明白这个徒弟是在为他着想。
“天道酬勤,世间许多捉妖师只有修炼到渡劫期以后,方能让天道看见其道心从而降下劫难与天雷,你能在元婴期渡劫,便已经说明天道认可了你的资质和道心。”
“你若是扛过了那天雷,日后的修行之路便一路坦途,成为化神期捉妖师也指日可待。”
听着廪云真人语气里的叹息,溪亭陟不置可否地笑笑。
“师父无需为我觉得可惜,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只有从云端跌落下来,成为众生中的一员,他才明白,以前的他活得有多累。
被那么多人仰望着,一行一言都活在别人的眼里。
他那时候只是一个被道德和道义架着的躯壳,不是如同李杳一样,是有血有肉的人。
李杳身上那股灵动与鲜活,是溪亭陟从很小便失去了的东西。
只是现在连李杳也失去那阵自由自在的生机。
溪亭陟想,天道万物守恒,李杳失去的东西出现了她的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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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度小慢,本来以为今天能写到男|主和女|主共同坑师父来着,看来只能等到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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