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犼看了一眼溪亭陟,又抬眼看向李杳,语序很快道:
“实不相瞒,我就是靠闻出来的,他身上有树妖的气息,虽然只有一丝,但也还是被我闻见了。”
“我是凭借这抹气息才断定他是妖的,但是……”
山犼话音一转道:
“现在想想我还是武断了,他身上那抹妖气可能是在其他树妖身上沾上的,不是他自己的。”
顶着李杳的视线,山犼硬着头皮道:
“我现在闻,他身上又全是人味了。”
他犹豫道:“也许,可能,应该,他就是一个人族。”
现在无论如何,溪亭陟都得是一个人族,只有人族才有可能把他带走。
若他俩都是妖,保不齐这个捉妖师得跟着他俩上路。
那他还怎么逃?
李杳抬眼看向溪亭陟,这人身上确实没有妖气,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普通的人。
可若只是凡人的话,又怎么能够深入这瑜恒山腹地。
她不信溪亭陟是个普通的凡人。
但也仅此不信而已。
她不会对溪亭陟做什么,更不会插手他的事。
山中下着雨,李杳又负伤,即便想走,也走不了。
二人一人静坐一人围炉,倒也还算安静,整个山洞里都只有外面的雨声和山犼打小呼噜的声音。
过了许久,外面才隐隐约约传来人声。
“……师兄,这儿有一个山洞,不若我们先进去躲躲雨。”
李杳和溪亭陟在听见人声的时候不约而同看向了角落里正在打鼾的山犼和一脸死寂的青狐。
外面的都是捉妖师,有妖在,难免给他们惹来是非。
许是两人的视线过于明显,山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李杳和溪亭陟的眼神,他一顿,正想问干嘛的时候,李杳一甩袖子,一颗珠子朝着他射来。
山犼瞪大了眼睛,以为李杳要杀了他,他刚要嚷嚷开,珠子便散发出几缕白光,将山犼和青狐狸都收了进去。
地面上青狐狸的血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随着珠子被李杳收进袖子里,洞口也出现了一些人的身影。
溪亭陟将烘干的茶叶放进锦囊,看着进来的人,眼里多了一丝诧异。
上虚门、清风派还有观星台的人。
其中有两位穿着银灰色勾着各种花纹的门派服的弟子。
是九幽台的弟子。
李杳看见那两名弟子时,眼里并无任何异色。
她不认识这两个人。
这两个人想必也不认识她。
一群捉妖师闹闹嚷嚷地闯进山洞里,为首之人看见坐在火堆旁的溪亭陟时,眼里有一丝诧异。
“这儿居然有两个凡人。”
溪亭陟和李杳身上都没有妖气,自然不可能是妖。
溪亭陟身上没有灵力浮动,而李杳的修为又高出这些人太多,他们看不穿李杳的修为,便下意识觉得李杳也是凡人。
率先开口的弟子坐在溪亭陟对面,看了一眼还燃烧着的火堆,又看了一眼对面的清隽男人。
他余光扫见溪亭陟脚边的采茶工具时,微微扬起了下巴。
“你和你娘子是这山里的茶农?”
溪亭陟看了一眼他,又看向在山洞里四处巡查的其他弟子。
这些弟子的修为不高,自然不能用灵力搜查,只能像凡人一样把那些瓦罐一脚踢开,一点一点慢慢搜。
穿着观星台衣服的捉妖师自觉地守在山洞洞口,没有进来的意思,包括那两个九幽台的捉妖师也一样。
溪亭陟想,九州许多宗门流派里都鱼龙混杂,既有像守在洞口不逾矩的捉妖师,也有面前这样,咄咄逼人的捉妖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