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心,那片被四位元婴大能气场锁定的空间,仅仅是扭曲了一下,便再无动静。
但这一下,却像是一道无声的命令。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了那里,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缓了。
然而,预想中的空间通道并未开启,反倒是山谷之外,遥远的天际线,突然传来了几股毫不掩饰的,同样属于元婴级别的强大气息。
“呵呵,看来得到消息的,还不止我们几家。”
镇州将军府的统帅,率先收回了目光,望向远方,嘴角挂着一丝冰冷的讥讽。
话音未落,三道流光,已从不同的方向,破开风雪,联袂而至。
西边的天际,一艘由无数精密零件构成的机关飞舟,如同一头狰狞的钢铁巨兽,碾碎了沿途的风雪,最终悬停在山谷上空。飞舟之上,站着一名身形高瘦,面容古板的青袍老者,他的气息与整艘飞舟仿佛融为一体,充满了金属般的冰冷。
北方的天空,则飘来一片晶莹的雪花。那雪花看似轻柔,却在飞舞间,自行凝聚成一座剔透的冰晶莲台。莲台之上,端坐着一位身着宫装,风姿绰约,却面若冰霜的美妇人。
她所过之处,连空气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了数分。
而最后一道身影,则最为诡异。他仿佛是凭空从风雪中走出来的,步伐不快,每一步踏出,脚下都会荡开一圈肉眼可见的虚空涟漪。他是一名面容普通的中年文士,但那双眼睛,却仿佛能洞穿人心,让人不敢直视。
“大衍宗,水晶宫,天行宗……”玄机子缓缓报出了三人的来历,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三位道友,不辞辛劳,驾临这等苦寒之地,倒真是稀客。”
“玄机子道友客气了。”机关飞舟之上,大衍宗的太上长老刘乙,居高临下地拱了拱手,声音僵硬地道,“老夫并非为夺宝而来,只是算到我宗少主林傀,今日会于此处脱困,特来接引,以免宵小之辈,暗下毒手。”
他这话,意有所指,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接引少主?”南宫晚照冷笑一声,“我怎么听说,令宗的少主,早在数日前,便被遗迹中的禁制剑气,打得如同丧家之犬,狼狈逃窜了?”
“南宫道友的消息,倒是灵通。”刘乙面不改色,“年轻人受些挫折,是好事。总好过,连受挫折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将性命,丢在了里面。”
“你!”南宫晚照眼中杀意暴涨。
“刘道友说笑了。”冰晶莲台之上,水晶宫的元婴长老玄霜,冷冷开口,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她的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清脆,却不带一丝温度。
“此地虽是无人雪域,却终归属于我北安州地界。有上古遗迹在此现世,我水晶宫身为北安州第一大宗,来看看,不算过分吧?”
她言语间,自有一股身为地主的傲然。
“当然不算过分。”那一直沉默的醉丐,又灌了一口酒,嘿嘿笑道,“就是不知道,这遗迹里的宝贝,认不认得谁是地主。”
玄霜冷哼一声,没有理会这疯疯癫癫的醉丐,显然是不屑与他多言。
“聂某,只是来凑个热闹。”
最后那位天行宗的中年文士聂问,微笑着开了口,打破了僵局。他语气温和,仿佛真的只是一个路过看戏的。
“听闻有无双圣地的遗迹出世,这等万年不遇的盛事,若不亲眼见证,岂非是修行路上一大憾事?”
他的态度,看似最是无害,却反而让众人更加警惕。天行宗以身法诡异步法闻名,最擅长的,便是在混乱中,取走最关键的东西。
至此,七位元婴大能,七大顶尖势力,汇聚于此。
局势,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与诡异。
每个人的心中,都在飞快地盘算着,警惕着,审视着。原本四方对峙的脆弱平衡,被彻底打破,形成了一种新的,更加危险的对峙。
就在这气氛凝固到极点,连风雪都仿佛静止的刹那。
一股冰冷、怨毒、充满了死亡与憎恨的恐怖气息,毫无征兆地,从南方天际,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