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之内,楚轩与封依旧闭目静坐,宛如两尊亘古不变的雕像,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但他们身处的这片空间,却不再平静。
不知从何时起,一丝丝微不可察的震颤,开始从地底深处传来。
起初,这震颤微弱得如同人的心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频率越来越快,强度也越来越大。
石窟的穹顶之上,那些原本稳定的空间符文,开始如同接触不良的灯火般,剧烈地闪烁明灭。
一道道细碎的、发丝般的空间裂缝,在石壁上悄然出现,又迅速弥合,带出一缕缕混乱而危险的空间乱流。
空气中,那原本浓郁而精纯的灵气,也变得狂暴而驳杂,仿佛一锅即将沸腾的开水,充满了不稳定的征兆。
所有人都明白,这座沉寂了万载的上古遗迹,正在“排斥”他们这些外来者。
离开的时间,快到了。
角落里,天机阁的三位长老,心绪各异。
覃清廷的面色,比死人还要难看。
他盘膝而坐,双目紧闭,但那微微颤抖的身体,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丹田气海中,那颗布满了裂痕的金丹,每一次转动,都传来一阵阵钻心刺骨的剧痛。
那不仅仅是肉体上的痛苦,更是大道根基受损后,源自神魂层面的折磨。
他引以为傲的九道丹纹,此刻光芒黯淡,如同蒙尘的珍珠,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那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自己究竟付出了何等惨痛的代价。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想要修复这颗金丹,至少需要三十年的闭关苦修,耗费无数天材地宝,而且还未必能恢复到巅峰状态。
三十年!
对于他们这种寿元悠长的金丹修士而言,三十年本不算什么。但一想到这三十年,自己将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天机阁长老,沦为一个需要宗门供养的“废人”,甚至要时时刻刻活在那个年轻人的阴影之下,覃清廷的心,便如同被毒蛇反复噬咬。
憋屈,愤恨,不甘,还有对未来的深深恐惧与担忧,如同无数条锁链,将他的道心,牢牢捆缚。
坐在他身旁的朴钧,则完全是另一番模样。
他只是麻木地坐着,双眼无神地望着地面,仿佛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依仗,都在那面五行定天盘破碎的瞬间,一同崩塌了。
他一直以覃清廷马首是瞻,可现在,领路人自己都成了丧家之犬,他又该何去何从?
他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思考,对现在的他而言,是一种太过奢侈,也太过痛苦的事情。
而另一边,与他们二人隔着一段距离的林玄,心中却是一片火热。
他也感受到了遗迹的剧变,但这对他而言,不是结束,而是充满希望的开始。
“一甲子,金丹大圆满……”
这个承诺,如同最美妙的仙音,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海中回响。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股由楚轩渡入的生命本源之力,虽然已经极其微弱,但依旧在潜移默化地滋养着自己的经脉与金丹,让他的根基,变得前所未有的稳固。
这,就是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