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苦难太久,每一个敢站出来,敢朝着这吃人的世道挥刀的人,无论他是善是恶,都值得我看一眼。”
“我需要这样的人,来做我的刀。”
燕青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痴痴地看着林风的侧脸,心中那份悸动愈发汹涌。
这个男人的心中,早已没有了江湖,他装着的,是整个天下。
而自己,何其幸运,能站在他的身边。
“好,我陪你去!”
她握紧了粉拳,眼中光芒闪烁。
“我的百变玲珑手,正好可以去探探路!”
“带上你,不是让你去打架的。”
林风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是怕我一个人看风景,太过无趣。”
“你!”
燕青儿脸颊绯红,心里却比吃了蜜还甜。
二人说走就走,将神威军全权托付给昆阳双剑后,换上寻常百姓的粗布麻衣,悄然离开了飞云山庄。
越靠近卧龙山地界,周遭的景象,便越是荒败。
官道上,野草长得比人还高。
沿途村庄,十室九空。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偶尔见到几个面黄肌瘦的活人,看到陌生面孔,便如见了鬼一般,立刻缩回家中,死死关上门。
“这里……简直是人间炼狱。”
燕青儿看着一座被烧成焦炭的驿站废墟,心情无比沉重。
“越是残破,才越有问题。”
林风的表情却始终平静。
“一片土地烂到了根里,才会生出最凶悍的猛兽。”
走了半日,前方路边总算出现了一个简陋的茶棚。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丈,有气无力地守着几壶浑浊的凉茶。
燕青儿大喜过望,拉着林风快步上前。
“老丈,来两碗茶!”
老丈抬起浑浊的眼皮,慢吞吞地给他们倒了两碗。
林风端起碗,状似无意地问:“老丈,此地如此荒凉,您这生意,怕是不好做吧。”
“生意?”
老丈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得比哭还难看。
“方圆百里,能喘气的都没几个了,哪来的生意?要不是赤虎军的大爷们不准我们离开这片地,老汉我早就跟人逃荒去了。”
“哦?赤虎军还管这个?”燕青儿好奇地追问。
“何止是管这个。”
老丈来了精神,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他们定了规矩,不准抢我们这些穷鬼的东西,谁敢伸手,当场砍头!”
“前些天,张家村有个新来的愣头青,抢了李寡妇家一只鸡,被他们小队长知道了,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嘿,当着全村人的面,拖到村口,咔嚓一刀,那脑袋滚出去老远!”
老丈比划着砍头的姿势,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恐惧,反而透着一股解气的快意。
“那帮杀千刀的官兵在时,哪里把咱们当人看?反倒是这些‘山大王’,还讲几分王法。”
林风和燕青儿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诧异。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抵达了卧龙山脚下的卧龙镇。
和沿途的死寂萧条截然不同,这镇子虽破败不堪,却竟有一股井然有序的生气。
镇口设有哨卡。
几名穿着杂色服装,但腰间统一系着红布条的汉子,正手持兵器,盘查过往路人。
他们神情凶悍,动作却极有分寸。
“站住!干什么的?”
一个头目拦住了林风二人。
林风立刻拱手,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脸上堆起老实巴交的笑容。
“军爷,我们兄妹二人,从北边来投亲的,想进镇子找个活计,混口饭吃。”
那头目掂了掂碎银,目光在燕青儿清秀的脸蛋上扫过,眼中贪婪一闪而逝,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迅速收敛。
他指了指旁边一块大木板,没好气地喝道:“想进镇子,先去看看雷爷的规矩!”
“要是敢在镇子里偷鸡摸狗,小心你们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