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落在澹月的脸上,声音很轻。
闻言,澹月的瞳孔骤然一缩,猛地抬头看向她,浅蓝色的眼底掀起了些许暗潮,声音发紧,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不夜侯?他不是……”
他不是被你杀了吗?
这句话被哽在喉间,化作一瞬死寂的沉默。
尽管扶楹帮他找回了尾鳞,甚至给他做了烤鱼,但在他眼里,她依旧是绿洲部落那个高傲残忍的雌性。
扶楹摇了摇头:“他没事,破茧重生。不过,还是很讨厌我。”
说到最后,扶楹轻笑一声,苍白的脸上显露出几分脆弱。
澹月唇角抿成一条锋利的线,沉默了许久。
他垂眸看着盒子里泛着微光的尾鳞,抬手抚过时,却发现那些纹路早已黯淡,声音低得几乎散在风里:“谢谢你带回它。”
澹月忽然合上木盖,把木盒往扶楹手边推了推,抬眸时眼底浮着一层冰凉的平静:“不过,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这些鳞片你留着吧,就当……”
就当你我结契一场,成为过最亲密的伴侣。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后面的话只化作一声叹息。
从魔海渊出来他就察觉到了,身体里衰败的速度更快了,甚至抬手时,都能感受到血脉中流淌的滞涩感,仿佛潮汐正从他这具身躯里褪去。
扶楹听着这满含死意的语气,蹙了下眉:“说什么丧气话。”
她声音里带着锋芒,很是不满道:“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食言。等恢复些力气,就能帮你重塑星纹,让你重新做回鲛族少族长。”
澹月怔了怔,浅蓝的瞳孔映着她认真的神情,不再说什么。
这时,木屋门被急促地叩响了。
鲸香听不到屋里的动静了,有些焦急:“扶楹?扶楹你没事吧?要不要帮忙啊?还是说你需要一点吃的?喝一口热汤怎么样?”
她记得部落里雌性生产时,她们的伴侣总会带来最鲜美的浆果,最肥嫩的食物,可如今扶楹孤零零躺在里面生产,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作为她的朋友,她自然义不容辞,要好好照顾她。
星曜看了鲸香一眼,没说什么,不管怎么说,扶楹帮了鲛族,也帮了澹月,他对她的恶感已经减缓了许多。
她似乎和传闻中并不一样,尽管那些伤害确实是她造成的。
但此刻,面对一个虚弱生产的雌性,那些积压的怒意竟像退潮般消散了。
澹月拉开门扉的瞬间,海风卷着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当看到星曜时,他愣了一下:“星曜?”
星曜浑身一震,转头对上澹月的眼睛,瞳孔骤然一缩。
他猛地上前一步,声音里压抑着颤抖:“少族长!”
星曜看着消瘦了许多的澹月,眼眶都有些泛红了:“有没有受伤?海妖没对你做什么吧?”
自从澹月和扶楹结契,离开了部落,他几乎就没怎么见过他了。
澹月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幼时的玩伴,不过,凝视着眼前人,他浅蓝色的眼眸也跟着温和下来:“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去了奇鲸部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