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扶楹忽然闷哼一声,脸色骤然煞白,浓密纤细的羽睫剧烈颤抖着,眉心紧拧,眉宇间痛苦尽显。
她忽然呕出了一口血,猩红的血迹从唇角蜿蜒而下,触目惊心。
扶楹似乎疼得厉害,纤细的脊背都弯了下去,无力地向前栽去。
“扶楹——”
螣墨绿的瞳孔缩成一条细线,惊声一喊,把人整个拥入怀中。
她轻得仿佛一片将碎的雪,靠在他胸前,一口鲜血又从唇角溢出来,温热的鲜血像是火焰一般,浸透他胸前的兽皮衣,灼得他发疼。
他浑身颤抖,指节死死扣住她的肩膀,眼尾泛起猩红,声音嘶哑得不成调:“你怎么了?扶楹?你哪里疼?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扶楹眼泪滚滚而落,看着两人,忽而轻轻一笑。
她本生的妖艳,眉眼锋利,可这么奄奄一息躺着,脸上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只让人心痛如绞。
“对不起……是我错了……”
她伸手握住螣的手指,抬眸看向白沧,恸哭时,如幼兽支离破碎的哀鸣。
“我只想,补偿你们的……”
短短几句话,好像用了极大的力气。
她呼吸很轻,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了。
“扶楹,我怎么才能救你!我怎么救你——”螣脸色惨白,墨绿的眼渐渐发红,抱着扶楹的手僵直。
因为恐惧,浑身都在颤抖。
一旁的白沧双膝重重砸在地上,瑰丽艳盛的眉眼像是失了颜色。
他望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
白沧喉结缓慢滚动了一下,滚烫的液体从琥珀色的眸子里滚落,砸在她苍白的面颊上,分不清是血是泪:“是我,是我伤了你……是我……”
记忆翻涌,刹那间将他拽回荆棘崖下。
“——我们这样,很像是度蜜月呢。”
“——蜜月呀……”
“——就是结契后的雄性,背着雌性,踏遍兽人大陆的每一寸土地。”
“——就像你现在这样。”
“……”
白沧脸色苍白,喉间溢出半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他银白的长发垂落,苦涩在心口蔓延:“扶楹,你为什么总是骗我?”
扶楹手指无力地抓着白沧的衣角,红了眼眶,眉眼却柔和了,轻声道:“别,别哭,我没事,我只是太累了……”
“对不起……”
扶楹靠在螣的怀里,眸光黯淡,昏了过去。
她太了解他们了。
螣的偏执阴鸷,白沧的戏谑暴戾,都像淬了毒的荆棘,唯有鲜血才能让这些刺人的尖刺暂时软化,不至于伤人伤己。
毕竟这里头的事儿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意识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扶楹模糊地想着。
“苦肉计”不知道管不管用?等她醒过来,白沧和螣会不会心疼她?能不能安安静静,和和睦睦,与她握手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