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再次被抢救的姜岁,池言和桑野都分外的沉默。
良久,池言望着桑野,开口:“桑先生,能求您一件事儿吗?”
桑野抬眸,“你想求我什么?”
求他不要怪姜岁吗?桑野以为池言说的必然是这个。然而……
“若是姜岁还能再次醒来,求您跟她说一句话,告诉她,您恨她。”
闻言,桑野眼眸微缩:“你说什么?”
桑野怀疑自己耳朵问了问题。
池言:“求您告诉她,您恨她,绝对不会轻易原谅她。”
池言重复一遍,这次,桑野听清楚了,也确定自己没听错。
桑野:“为什么?”
桑野不明白。
池言:“因为,您说恨她,她才会好过一些。如果您说不怪她,她会承受不住,她会活不下去。对您和奶奶,太多的亏欠,让她除了以死谢罪,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不知该如何挽回。所以,请您说恨她,好吗?”
站在不远处的季颢,听到这话,不由得红了眼眶。
难受,真的难受。
作为一个外人尚且如此,桑野心里又该是何种滋味儿。
本以为在桑奶奶百年之后,姜岁和桑野会是这世上彼此相依为命的人,结果不曾想,却成了这样。
无法面对桑野的姜岁。
不知该如何再接纳姜岁的桑野。
你是我在世上最亲的人,却也是我最不敢见的一个人。
造化弄人!
……
张玉将熬好的粥,还有饭菜装到保温盒里,对着池蔓道:“你跟我一起医院一趟,一会儿你在医院守着,如果姜岁或桑家奶奶醒了,可以进食的话,你就把这粥拿给她们。”
池蔓:“她们就是醒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进食吧?”
“也许吧!不过,拿着吧。总是要做些什么。”
“好。那你呢?你要去哪儿?”
“池言说要我带他去一个地方。”
“去什么地方?”
“他没说。”
张玉开着三轮车载着池蔓,两人在去医院的路上,池蔓说道:“原来在桑家奶奶摔下的时候,姜岁也被姜旺用拳头打到了内脏出血,看着没什么外伤,其实都是内伤,怪不得姜岁生命体征会忽然急转直下。”
内伤加上崩盘的内心,姜岁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如果老天有眼,请劈死姜旺。
……
池蔓在医院守着姜岁。
池言让张玉带着他去了山庙。
池言本是一个无神论者,但这一天,他从山下三步一跪,一直磕到了山顶。求姜岁和桑奶奶化险为夷,否极泰来。
看着年少单薄又虔诚的模样,看着他已磕的红肿见血的额头,让人不免动容。
路人虽不知他所求是什么?但,愿他所求,皆所愿;所愿,皆所得!
看着池言汗湿的衣服,张玉也不由红了眼圈。
在这个世上,有人极致的爱着姜岁,且都是旁人。而那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人,却是毁她最彻底的人。
人生,真是无常。
从正午到傍晚,池言拿着求来的两个平安符回到医院,将其中一个双手递到桑野的跟前:“希望能保佑奶奶,愿她逢凶化吉。”
桑野看了一眼池言红肿破皮的额头,默默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