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映出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孔，原本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此刻竟有几分无神。

苏婉儿紧紧咬着下唇，就连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都毫无察觉，只是呆呆地望着那道堪称绝情的背影。

竹林间的风儿忽然停下脚步，不再拨弄竹叶，安静的观望这对师徒的对峙。

许久，就连风儿都打了个哈欠，吹落一片竹叶，飘然而下。

苏婉儿终于松开紧咬的嘴唇，刺目的猩红将那抹朱唇染得更加艳丽，她试探着，用尽全力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

“师…父…你说…什么…？”

这声音是那样的悲怆，以至于叶长歌的心尖都在发颤，可他依旧不为所动，因为一切的一切都大不过小祖宗的安危。

没有转身，只是机械的重复着。

“你一定要去，我们就断绝师徒关系。”

他害怕，害怕转过身看到小祖宗的悲伤，他会心软。

随着声音落下，苏婉儿的最后一丝幻想也被打碎。

那个为她遮风挡雨的师父，宠她爱她的师父，如今就因为这个小小的任务。

为了抛开她，自己一个人出去潇洒，甚至不惜用断绝师徒关系威胁她。

将近三年的师徒羁绊，在他眼中竟如此不值一提，是可以随意拿出来威胁的筹码。

此刻，苏婉儿只需要说一句。

“我不去。”

一切都能回到过去，但她会这样做吗？

难说。

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可她倔强地没有让泪水流下。

她长大了，不能让眼前的人再觉得，她是个只会哭鼻子的小孩子。

风儿也感受到少女的悲伤，捧起一片竹叶想要为她擦泪。

然而，它的力量还是太弱小。

一滴泪落下，带着竹叶一同摔在地上。

“砰！”

什么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

原来是一颗心。

望着那道绝情的背影，苏婉儿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既然你无情，那我就成全你。”

“从今往后，我苏婉儿…与你叶长歌断绝师徒关系。”

叶长歌心中一惊，这和他想的不太一样啊，就为了跟着去天星镇，真得值得吗？

他猛地转过身，眼睛正正对上那双猩红如血的眸子。那双往日清澈如水的眼睛，此刻竟布满血丝，透着令人心惊的执念。

这一回，轮到他了。

叶长歌难以置信的，试探的，企图让他的耳朵听到另一个答复。

“婉儿，你说什么？”

苏婉儿突然笑了，那笑容在血色的朱唇下显得格外妖冶，透着一股如释重负的轻松。

“我说…我苏婉儿与你叶长歌断绝师徒关系。”

竹林间突然掀起一阵狂风，卷起无数竹叶翻飞，仿佛在为这场决裂奏响哀歌。

叶长歌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恰如苏婉儿先前的模样。

“玩脱了。”

这是叶长歌心中唯一的念头，他低估了小祖宗想要陪他去天星镇的决心，也高估了师徒关系的约束力。

苏婉儿舍得，可他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