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耗尽自己的力量,被欺骗,而让我失望的,对吗?”元韫浓偏头问道。
郑女幼注视着她的眼睛,无比坚定道:“我不会。”
她既然舍弃了那些走到这里,就不会为了那些而去舍弃已有的东西。
她知道她为难的地方是父母其实也爱她,只是那么爱她,更爱弟弟而已。
但她足够坚决,也足够狠心,愿意为了自己所想而挣脱那个温暖的囚笼。
她继而对元韫浓说道:“我会攥紧这份力,借着你助我的力,把名字留在青史上。”
所以她发誓对元韫浓忠心,愿意做元韫浓马首是瞻的佞臣。
“所以当初我才会跟你交友。”元韫浓挑起眉梢笑,“因为你绝不是怯懦之人。”
郑女幼煞有介事地点头,“那也是,怯懦之人也不敢跟郡主跟皇后做朋友不是?”
元韫浓转头跟身旁的女使取笑:“你瞧瞧她,在朝堂上装得言行雅正,私底下到我这里,却是闹翻了天。”
慕水妃来的时候就见到了这一幕。
外面是大雪纷飞,万籁俱寂。
但午后的阳光却很好,凤仪宫里也很暖和。
元韫浓懒散地斜靠在案几上,轻摇团扇,与身旁的郑女幼低声谈笑。
身边的女使们也跟着笑,言语间满是闲适与惬意。
案几上的青瓷花瓶中插着几枝新鲜的绿梅,与氤氲的香气相互交融,雅致朦胧。
让来者都仿若置身于仙境之中,忘却尘世喧嚣。
“水妃姐姐来了。”元韫浓看过来,小扇轻摇,“今个儿我的凤仪宫倒是热闹了。”
慕水妃笑了笑,“那是我来得不巧了,应该间错开来的。”
元韫浓道:“哪有什么巧不巧的?来了我都欢迎。”
慕水妃被引着坐到了元韫浓身边,“沈川是忙公务了,忙完了也要来,过两天他不是也要去锦州靖州办案了吗?”
“本想着一块来我宫里办个小宴的,既然都那么赶巧了,也不必明日了,就今日吧。”元韫浓转头去吩咐霜降。
“真有那么巧啊?”郑女幼捂着嘴笑,“那我是太随意了,穿了官袍就过来。”
“家宴而已,就自己人用次晚膳,我叫御膳房多做些菜式罢了。你倒好,要那么隆重做什么?”元韫浓斜睨了她一眼。
慕水妃柔声说道:“人倒是全,只可惜是少了一个。”
元韫浓风轻云淡地笑了笑,“这次不带他,下回等他回来了,接风洗尘,再凑人全。”
说是小宴就是小宴,元韫浓也没整得多大排场,就在凤仪宫里亲友一块其乐融融地用了晚膳而已。
元云和在惠帝喜登天之后,下山的时间也多了,时不时就回岐王府小住一段时间。
每回下山,身后都必跟着云水真人。
云水真人也在岐王府小住,这回也跟着来凤仪宫蹭吃蹭喝。
云水真人身上没有什么修道者的清高和拒人于千里之外,没什么正形,但是元韫浓倒是挺喜欢的。
慕水妃还是对待元韫浓犹如母亲一般,无微不至,连鱼刺都给元韫浓剃掉了。
沈川见慕水妃如此,便也积极地给元韫浓夹了一块樱桃肉。
旁边的慕湖舟见了,略微苦笑一声,没有作声,只是低头吃东西。
只是东西吃到嘴里,味同嚼蜡一般。
他都不知道该说元韫浓残忍还是天真,那样坦荡,又那样温和,照旧笑着叫他表哥,照旧拿他当自己人。
而他照旧在这样的高朋满座里注视着元韫浓。
但他没有权力阻止继续见面,因为元韫浓友善依旧。
孙鹃纨在旁边感慨:“我何时才能像殿下这般好命啊。”
走了个会给元韫浓鱼刺都挑掉的裴令仪,这会慕水妃还顶上了。
“你要是想,有的是人能使唤,在这酸什么呢?”元韫浓睇视她一眼,“你家里头那些侍者,难不成都是摆设吗?”
孙鹃纨心想这倒是了,就算没这些人,元韫浓本来就不必去挑鱼刺。
她必须得承认有些人就是命好,连爱都不大需要。
但她仍为这样盛名财权堆砌而娇养出来的掌上明珠而着迷,天然带有残忍的美人。
很漂亮,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