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韫浓,小字应怜,岐国公与惠贞长公主之女。
惠贞长公主进宫与陛下闲聊时,突然发动,在宫中诞下了她。
她出生时云气满室,照映宫闼。南朝大胜,旧朝余党败落,自此天下太平。
元韫浓也被视为祥瑞之兆。
于是惠帝特封元韫浓为朝荣郡主。
元韫浓本以为,自己这一生也应该万事顺遂,称心如意才对。
但她喜欢上一个人,世交家的哥哥,新科探花郎沈川。
但是沈川已经跟她那从小就看不上的淑慎公主慕水妃两情相悦了。
所以元韫浓就耍了点小手段,让慕水妃去一边,自己高高兴兴嫁给了沈川。
沈川不高兴,但那又怎样?
日久天长,总有一天,沈川会喜欢她的。
但是偏偏有个裴令仪,那个可恶可恨的裴令仪。
裴令仪,字清都。
原本是裴雍旧朝一脉,照理来说裴氏正统,而后日益式微,被慕氏所推翻。
新的皇朝南朝,慕氏帝皇仁善,封了裴氏末代皇帝做清河王,异姓王爵位世代相传。
仅仅两代,传到了裴令仪这里,已经是有名无实。
虽是昔日正统,但无权无势,同质子无异。
年年岁岁,都被欺凌。
再加上清河王旧党作乱,惠帝看裴令仪怎样都是不爽。
不仅不允袭爵,还留在宫里,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
裴令仪的处境愈发难堪。
这原本跟元韫浓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不过慕水妃曾经帮过裴令仪,是裴令仪心目中出淤泥而不染的圣莲。
裴令仪后面政变成功,推翻南朝,改国号为雍,建元永昌。
元韫浓本以为自己最多从朝荣郡主,变成和新皇帝有点仇的前朝遗民吧?
没想到裴令仪登基第一件事情,就是君夺臣妻,强取豪夺,册封她为皇后。
众人大跌眼镜,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紧接着京中传遍了消息,人尽皆知元韫浓当年耍了手段强拆了沈川和慕水妃这对苦命鸳鸯。
又是一道圣旨,裴令仪为沈川和慕水妃指婚。
而元韫浓,早早逃回娘家岐国公府避难,老远听到这消息险些被气死。
他不是爱慕水妃爱得深沉吗?那当皇后的应该是慕水妃才对。
干嘛要来祸害她?
还没来得及深思,禁卫军上上下下将岐国公府围得水泄不通,强逼元韫浓进宫。
被架着丢到裴令仪面前时,元韫浓看着衣袍那角的龙纹发愣。
她抬起头,身着衮服的裴令仪正坐在烛火旁好整以暇地俯视着她。
摇曳的烛火映照着十二冕旒落在裴令仪脸庞上的光影,显得那张雌雄莫辨的脸森然,犹如艳鬼。
“韫浓阿姊。”裴令仪微微前倾身子,勾起唇角,“别来无恙。”
裴令仪和元韫浓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同类。
元韫浓在沈川面前扮得温柔可怜,柔弱不能自理。
裴令仪在慕水妃面前装得温和端方,人畜无害。
实际上都是伪善又阴郁的坏东西。
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的真面目,互为不齿,却又因为彼此的身份,还有沈川和慕水妃而不断地往来。
裴令仪暗中给沈川使绊,元韫浓暗中为难慕水妃,他俩都因为自己的心上人而对彼此恨得牙痒。
元韫浓怎么也没想到,昔日小可怜能改朝换代,自己做皇帝。
“乱臣贼子,做了皇帝还想着君夺臣妻?也不怕这来路不正的位置,坐得更不长久。”元韫浓冷笑着出言嘲讽。
裴令仪面不改色,“大雍的史书里只会写,我是光复裴氏一族的开国皇帝。胜者才是正统,到时候的乱臣贼子,只会是慕氏。”
“你口中乱臣贼子,可是包括了你心心念念的水妃阿姊。”元韫浓都为裴令仪这假模假样的深情发笑。
“当了皇帝,不去找你的慕水妃,抓我来做皇后?你没事吧?”她半眯着眼睛。
裴令仪笑:“我娶阿姊做我皇后不好吗?若不是沈川,阿姊不是本就想当皇后吗?”
元韫浓嗤笑:“那又如何?我已嫁作沈家妇,使君有妇,罗敷有夫。你还想枉顾伦理礼教不成?”
“阿姊,你知道我向来不是守礼的人。新朝了,有些旧婚约就做不得数了。”裴令仪依旧面带微笑。
他带了些戏谑的意味,“再者,我何时有妇?”
“贤后是什么样的,你不清楚吗?你不娶世家女或清流人家女儿做皇后,作何非要来招惹我?”元韫浓紧盯着他。
裴令仪笑了笑,“因为我心悦于阿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