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作风问题?”
小丫头是真不懂,不是装不懂。
“就是无缘无故休妻呗。”
赵安解释他不是不想配合婉清钻律法漏洞,实现妻妾的完美对调,实是现在有多少人盯着他,眼红着他,更不知有多少人盼着他出事。
“你说我现在要把春兰休了,朝廷会怎么看我?活脱脱一个当世陈世美啊!你是希望为夫把这官越做越大呢,还是希望为夫跟你收拾包裹回兴化种地去?”
理想是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赵安给沉浸在美梦中的小丫头浇了一盆凉水。
作风问题是小事,但架不住这种事情往往是政敌整治对手最好的武器。
似乎老太爷就挺不喜欢官员休妻另娶的。
真要按小丫头说的做,这事万一传到老太爷耳朵里,恐怕和中堂、福中堂再替他说好话,老太爷也不会再待见他,弄不好就是一撸到底。
虽说认识耶稣,但不到最后一步赵安真不想麻烦耶稣。
被赵安这么一说,婉清也意识到事情似乎无法朝她设想的最好方向走,无奈只得放弃“上位”想法,转而坚持要假一起假的想法。
反正到了江宁后说什么这粮道衙门上上下下都只能管她叫夫人,罗春兰必须是妾,任凭赵安怎么哄都不肯退让。
气的赵安脱口道:“你说你好好的县令孙女不当,当什么乡野村妇,我看你脑子有病。”
小丫头针锋相对:“好好的赵安不当当什么赵有禄,你脑子也好不到哪去。”
“”
赵安怒了:“你要不听话我就揍你了!”
“有本事你就打!”
小丫头丝毫不惧,一把拽过赵安虚张声势挥在半空的拳头就往自己肚子上敲:“你打,你打,看看你赵家太爷、老太爷、老老太爷们晚上会不会来找你!”
赵安哪舍得打这个小娇妻,却是下不来台,只好转移话题一脸纳闷:“我打不打你跟我家老亡亡有什么关系?”
“老亡亡”是江淮地界对老祖宗的一种方言说法,清明过冬家家户户都会在家里烧几个菜,门前烧上点纸钱,请“老亡亡”们回家吃顿饭。
对祖先的一种悼念仪式。
“因为我肚子里这个才是你赵家嫡孙!”
小丫头眼神透着的是无比骄傲的神色。
赵安一惊:“这个月的月事没来?”
“娘找大夫给我把过脉,八成是有了。”
说话间,小丫头摸了摸自己肚子,眼神有骄傲,更有一种母性的光辉。
婉清有了身孕赵安肯定高兴,但又有点愧疚,因为小丫头今年虚岁才十七,这么小的年龄就做了母亲,也不知生产时顺不顺利。
按他原先想法过两年再生育最好,奈何这时代没有那方面的工具,想避都避不了。
总不能让他用鱼肠、羊肠吧。
这下还有什么好说,不为小丫头肚子里赵家的嫡脉,也得考虑“老亡亡”们的感受啊。
“依你,都依你,过家家嘛,谁过不是过。”
笑嘻嘻的把婉清哄进被窝,研究起孩子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最后又提出孩子还小,自个这个当爹的想进去看看孩子长啥样。
跟春兰那边则是另一番哄辞,无非婉清年纪小让着点,他这个做丈夫的肯定一碗水端平,尽可能两头大。
春兰还是好哄的,毕竟出身摆在那,知道自己再怎么争也争不过县令家的孙女,何况自己还是个带拖油瓶的寡妇。
赵安能真心待她们母女,视小小为己出,已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份。
退一万步讲,如果不是赵安,她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
女人嘛,有感性的一面,但更多的是现实一面。
加之赵安不遗余力的安抚,只能默认去了江宁后自己失去“夫人”身份。
自是不再委屈的提要和小小去松江的事,赵安这边则是让人备车送赵有禄父母去码头。
原是想让漕帮安排一条船专门送的,但老宋为保密起见执意雇了条客船,赵安把人送到时,一身便服的老宋在船头与船夫闲聊,看着就好像一个去江南探亲的普通人。
临上船时,赵有禄他爹赵四喜看了眼这两天一直对自己极尽孝顺的赵安,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便拉着妻子陈氏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