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水帮的曾帮主露出鄙夷之色:“他有什么资格叫我们加贡,倘若他敢来一趟南阳城,休说三成,就是加一百成我也认了。”
“仗着有兵马,虚张声势罢了。”
镇阳帮的侯言道:
“他从南阳捞的好处已经够多,现在日子正滋润,怎么可能出兵。去年他朝我买弓弩,企图压我价格,我没给他本分让步,最后还是他妥协。”
“此人就这般尿性,大龙头不必惯着他。”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连续有人接话。
周奕默默待在一旁。
这帮人在城内斗得凶,可现在有外人分他们的钱,自然会抛开成见。
朱粲在诸位掌舵人眼中,就是个无赖。
如非他兵强马壮,做事毫无底线,又与诸多凶贼恶寇勾结,手下有一批狠人,大家岂会买他的账。
众人意见一致,几乎不用商讨。
有几个脾气爆炸的,甚至说要顺着湍水逆流而上,把朱粲灭了。
这王八蛋趴在南阳城头上吸血,大家交的一部分税,就落在了他手里。
冠军城远不及南阳富庶,至少有四分之一的收入来自南阳。
议会大殿哄闹一片,一下嘈杂起来。
没人待见这食人魔王,可确实拿他没办法。
有人马,武功高。
杀不掉,他一直恶心你。
让周奕没想到的是,就连坐在他身旁的香严寺主持“戒尘大师”都在破口大骂,佛门老僧看样子很想将他超度。
香严寺本在冠军城有个分寺,结果被朱粲灭了。
据说不少和尚被他鼎煮而食。
一些魔门中人碰到朱粲,都要照照镜子,什么才叫人间恶魔。
每年差不多的时候都会闹这么一出,除了周奕有种猎奇感外,大家已是司空见惯。
可是
相比于往年,今年的大龙头却面色凝重。
等大伙骂过一遍,稍微冷静一点后,杨镇再次抬手压下噪声。
“大家该知晓黑石义庄之事,这是一伙难缠的魔门势力,自义庄烧毁后,我收到他们朝西北方移动的消息。不出意外,就在冠军城附近。”
“朱粲今年的态度远比往年强硬,他的依仗,应该就是这些魔门中人。”
“我曾在义庄附近与他们打过交道,所见八人,无一例外全是顶级高手。”
季亦农断了杨镇的话:
“就算有他们与朱粲合伙,攻城略地又岂是八名高手能做到,难道大龙头捕风捉影,便要说服我们同意朱粲加贡?”
季亦农的底气,显然也比往年更足。
再狂一点可能就要说“你害怕的话那大龙头位置便让我坐”。
众人看向杨镇。
这位大龙头什么都好,就是会因为安稳而妥协。
以往的妥协大家还能接受。
这要是顺了季亦农的话,估计在场一大半人都要心寒。
“季兄莫要激动,”杨镇语调平缓,“我不会惯养朱粲的欲望,但此事涉及各家利益,故而邀诸位共商,如今意见统一,自然是再好不过。”
他目光看过几位掌舵人:
“外敌环伺,城内要加派城门防务,多调两队人马,查验可疑人士。”
“同时,还要诸位同心协力维系城内安定,莫要再生争执。”
不少人闻声点头,至少表面上如此。
然而
客座上的娄若丹与陈瑞阳面色稍变,他们看到荆山派的任志站了起来。
“大龙头说的极其在理,如今只有城内安稳,才能北拒朱粲。”
“所以”
“该将城内一些祸乱源头除去。”
任志说话时瞥向了当阳马帮。
娄若丹毫不退缩:“任掌门,你可是习惯了朝我们身上泼脏水?”
大殿之中,众人的目光齐齐朝这两家望去。
早听闻他们在争斗,此时是看戏不嫌事大。
吕重老爷子起身劝说:“两位不要激动,你们的误会坐下来谈谈便可解决,何必大动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