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夫人看他蹲在人来人往的街边,披头散发的气鼓鼓撕扯鸡腿,塞得整个腮帮子都是满的。
有那么一瞬间,殷夫人很嫌弃哪吒,甚至在哪吒问她想吃什么时候,想直接转身装作不认识他。
明明八尺好男儿,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一身墨袍更是衬得他神威凛然。
却偏偏要跟个二傻一样蹲在街边和鸡腿撒气。
就因为这里的烧鸡比陈塘关多卖了五个铜板,吵架还没吵赢掌柜,就蹲人家店门口不走了。
“娘,您怎么不理我啊?”哪吒见殷夫人抬手扶额转身走开,扯着嗓子喊。
周围的人都疑惑的打量殷夫人,殷夫人干笑着甩了一下袖子,“我不认识他。”
哪吒喊完又扭头看着店里面双手叉腰,气鼓鼓瞪着他挡了生意的掌柜。
“你们这是黑店,一只烧鸡多卖我五个铜板,我要去官府告你们!”
“做生意讲的你情我愿,你不乐意你别掏钱啊!”掌柜唾沫星子满天飞。
“那还不是那个莲花精直接冲你家厨房啃了烧鸡一口!你们非让我付钱!”
哪吒站起身把手里的鸡骨架冲他砸过去,“防贼都防不住,你开什么破店!”
“嘿,你这个不讲理的戎狄无常!”掌柜指着他跳脚,“你家闺女偷了鸡跑了,你还好意思在这儿叫嚣?”
当一个不正常的人,遇上另一个不正常的人,那能骂一整天。
从烈日高悬,到夕阳西下。
殷夫人都买好了给他们做衣裳的布匹料子针线回来,哪吒还在和掌柜吵架。
她毫不犹豫扭头就走了,直接回了客栈。
路过敖丙和哪吒房间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敖丙开门。
敖丙只看见一个人抱着山高一样的布匹从他面前走过,布匹挡了脸,他没看清是谁。
但是那身衣裳他认识,于是便跨出房门喊了一声:“娘亲。”
殷夫人听见敖丙的声音转身转了个圈才看到他。
他蓝发如缎披散垂落,不见半点杂乱,像是特意散下的流云。
一双眉眼生得极好,眼尾微垂,眸光温润如春水,似能包容万物。
鼻梁高挺却不显锐利,薄唇轻抿时,嘴角自然上扬,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
鲛绡纱衣长衫松松的笼在身上,外袍轻薄能隐约看到里面的衣物。
袖口和衣摆随风飘动,腰间随意系着的玉坠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整个人像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君子,清冷出尘的气质里又带着几分潇洒。
明明披散着发,却让人觉得说不出的雅致,周身都萦绕着的温润气息。
殷夫人再拿哪吒和掌柜吵架的样子和敖丙一比,深深体会到一种,什么叫好白菜被野猪拱了的感觉。
瞬间明白敖广为什么看不上哪吒。
敖丙走到她接了她手中一半的布匹抱着:“您买这么多布匹,怎么没喊哪吒帮你拿?”
“丙宝,还是你知道心疼娘亲。”
殷夫人看着他慈爱的笑了笑,听见敖丙后半句话,慈爱的脸瞬间变成晚娘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