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陆宅后院。

萧煜和陆昭坐在亭子里对弈，雨声渐歇，檐角滴落的水珠在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药铺生意不错。“

萧煜落下一子，状似随意地说。

陆昭恭敬答道：“托岳父的福，去年被官府指定为贡药采办，规模扩大了三倍。“

“哦？“萧煜抬眼，“江南道监察御史是谁举荐的？“

“是昊和老将军的门生。“

陆昭迟疑片刻，“不过药材品质绝对上乘，没有半分虚假。“

萧煜手指轻叩棋盘：“昊和啊“

与此同时，内室里沈清正帮瑞莲诊脉。

“胎象平稳，比怀萧曜时强多了。“

沈清收起银针，突然压低声音，“莲儿，药铺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瑞莲一怔：“母后为何这么问？“

沈清从袖中取出一小包药材：“今日我在前柜帮忙，发现有人大量购买这几味药。单看无碍，但若配以西域血藤“

“会成剧毒！“瑞莲脸色骤变，“我这就让陆昭查查账本。“

沈清按住女儿的手：“别打草惊蛇。明日我亲自去看看。“

次日清晨，药铺刚开门，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便闪身进来，压着嗓子道：“前日订的货可备齐了？“

柜台后的沈清低着头，故意慢吞吞地翻着账本：“客官贵姓？“

“刘。“那人有些不耐，“快些，我家老爷等着用药。“

沈清暗中打量那人虎口处的老茧——是常年握刀留下的。

她不动声色地取出一个包袱：“都在这里了，十两银子。“

那人丢下钱袋，抓起包袱就走。

沈清悄悄尾随，只见那人七拐八绕，最后进了城南一处僻静宅院。

“查到什么了？“晚上，萧煜一边帮沈清揉着酸痛的腿脚一边问。

沈清神色凝重：“那宅子住的是西域商人，但我听见他们用北狄语交谈。“

萧煜手上动作一顿：“北狄人伪装成西域商贾，在江南收购毒药“

他眼中寒光一闪，“看来我们的清闲日子到头了。“

三日后，陆宅迎来一位不速之客——风尘仆仆的乌兰巴日。

“王上派我送信。“

他行过礼，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密信，“边境又不安宁了。“

萧煜拆开信，眉头越皱越紧。

沈清凑过来，只见信上写着：“北狄联合西域三部蠢蠢欲动，朝中有人暗中通敌，儿臣恳请父王相助。——星野“

“果然如此，东渡与西凉乃盟国，自小皇上登基后两国互通往来，很是友好。“

沈清冷笑，“江南购毒，边境挑衅，这是要里应外合啊。“

萧煜沉思片刻，突然问乌兰巴日：“曜儿可好？“

乌兰巴日露出笑容：“小公子天资聪颖，上月在校场比箭，十箭皆中红心，王上高兴得很。“

萧煜点点头，转向陆昭：“你明日以药铺名义，宴请江南道各位官员，特别是那位昊和将军的门生。“

夜深人静，沈清帮萧煜取出尘封已久的玄铁铠甲。

月光下，铠甲泛着冷冽的光泽。

“二十年了，“萧煜轻抚铠甲上的划痕，“没想到还有再穿上它的一天。“

沈清为他系紧束带：“我随你一同回去。“

萧煜摇头：“你留在这里照顾莲儿。况且“

他握住妻子的手，“江南这条线更重要。“

沈清凝视着萧煜，月光下他的轮廓如刀削般坚毅。

她轻叹一声，从枕下取出一枚小巧的玉哨。

“带上这个，危急时刻吹响它，药王谷的暗卫会接应你。”

萧煜接过玉哨，指腹摩挲着上面精细的纹路：“药王谷的‘青鸟令’？我以为早已失传。”

沈清替他整了整衣领，“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三日后，萧煜与乌兰巴日悄然离开江南。

与此同时，沈清开始频繁出入江南各大药行。

这日午后，沈清正在后院晾晒药材，瑞莲匆匆走来：“母后，查到了！那批毒药最终流向了东渡边境的商队。”

沈清手中药筛微微一顿：“东渡？”

“更奇怪的是，”瑞莲压低声音，“商队持有永宁侯府的通行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