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姐姐的讲述,宋应知心中对沈离君的厌恶又增添几分。
他将目光落在沈礼安身上,都说外甥肖舅,这孩子虽姓沈,却长成宋家模样,和宋应明有七分相像。
“礼安,舅舅很严厉,跟着我会吃不少苦,你怕不怕吃苦?”
十七岁的年纪,在前山村已经娶亲了,沈礼安从小就是母亲一手带大,一直长在深闺中,自然清楚后院的三三两两,也知道他和母亲在沈家的处境。
当得知娘亲要带他北上桂林找舅舅时,沈礼安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因此,在宋应知问出这个问题时,沈离安直接狠狠点头:
“舅舅,礼安不怕,礼安只想要一个机会。”
“好!那便从今日起,你就跟在舅舅身边,实际成熟了,你再去参加会试。”
有了自己的倒霉经历,无论如何,宋应知都希望沈礼安走正经进士之路。
他没有子嗣,沈礼安是他唯一的朝中后辈,自然是亲力亲为。
“姐姐放心,我会将礼安视如己出,拼尽全力教导,礼安如此聪慧,将来必能在仕途上有所作为,再不济,他背后还有我。”
宋大花听着,眼眶瞬间湿润,“石头,没想到姐姐一把年纪了,还得让你费心……”
“说什么呢?你我血浓于水,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二哥已成商户,他的孩子不能参加科举,我没有子嗣,可不就指望着礼安继承我的衣钵了。”
宋应知笑道。
听到宋应知风轻云淡的说出子嗣问题,宋大花瞬间心疼这个弟弟。
一番深思熟虑过后,她小心翼翼问道:“石头,小满已经去世快五年了,你就不考虑再娶和续弦?”
这是自王氏流放后,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王氏。
想着王氏也在岭南,宋应知不由苦笑,“姐姐,你还不知道我吗?忙起来一心都在事业上,很少能顾及到后院,小满在时我还有些耐心,她这一走,我哪还有心思再娶。”
王氏听罢,长叹叹气,“随你便吧,反正爹娘都在巴里,没人管的着你。”
她与宋应知在鹤州府城相处多年,自然是知道宋应知的脾性。
而宋应知也确实没有想法再娶,当年若不是阴差阳错与王氏定下婚约,他这辈子都打算一个人两袖清风。
姐弟俩多年未见,自有说不完的真心话,宋大花在桂林待了几天,见舅甥俩相处十分融洽,这才放下心准备回廉州。
“孩子交给你,比留在沈家安全,石头,我要回廉州了。”
为了孩子着想,即便她再厌恶沈离君,也得回廉州掌家,免得那所谓的平妻趁着她不在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姐姐,我也要去柳州一趟,就和礼安送你入廉州吧。”
之前宋应知答应靖江王要去柳州火器局,正好送姐姐至南宁府边境。
安排好布政使的其他工作,宋应知便带着宴庄、沈礼安二人护送宋大花回府。
从桂林南下到南宁,地势平缓宽阔,没几天就穿过南宁入了广东地界。
“姐姐,再往前我就不能去了,你回去可要万事小心……沈离君或者那个贵妾敢为难你,你就即刻派人来通知我,我给你做主,你别怕,整个朝廷上下,现在没人敢得罪我。”
宋应知这话一点儿也不假,虽然他这些年过得艰难,但得罪他的人下场可都比自己惨多了。
“你别担心我了,我能孤身一人在沈家掌权多年,自然不是吃素的。”
见宋大花眼中笑意真挚,不像是装的,宋应知这才稍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