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根箭矢如奔雷射出,划破长空。
与此同时,四五十具劲弩齐声扣动机括,伴随箭矢破空的尖啸,数十道寒光如暴雨倾泻,铺天盖地向黑寡妇笼罩而去。
她的面色骤变,半面具下的眼神阴冷如冰。
十指急弹,无情丝迅速收缩,化作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挡在身前。
劲弩箭雨如狂潮拍岸,接连撞击剑网,丝线断裂声此起彼伏。
剑网在密集冲击下摇摇欲坠,细丝飞溅,宛如蛛网崩解。
但凭借这一瞬的阻拦,黑寡妇身形爆退,以极快的身法避开了攒射而来的绝大部分弩矢,紫黑劲装在月光下划出一道残影。
然而,赵佗最先射出的箭矢势如破竹,断开数根丝线,虽力道稍减,仍穿透剑网而出,擦着她裸露的肩头掠过,带出一抹鲜红血花。
血珠溅落在地,染红枯叶,黑寡妇闷哼一声,脚步微乱,却强忍痛意,试图重整剑网。
可就在这时,一道比她更快的青影逼近。
无形剑网已被劲弩扰乱,鹦歌无需分心感知空气流动以确认剑网位置,得以将轻功发挥到极致。
双刃交错,化作一道迅疾无匹的飞鸟,轻易间洞穿松垮蛛网的拦截。
黑寡妇眼中闪过一丝惊怒,肩头伤势让她动作略滞。
并指成剑,指尖萦绕着无情丝的鹰爪状金属指甲,挡下直逼咽喉的夺命利刃。
“锵!”火星迸溅,短刃与指甲碰撞。
林间落叶纷飞,剑丝与短刃交错,寒光闪烁。
鹦歌身如飞鸟,短刃连刺,迅捷凌厉;黑寡妇则以指甲操控残余丝线,防守中暗藏杀机,试图缠绕反击。
两个同样以身形见长的女人短兵相接,瞬间战成一团。
身影交错,宛如飞鸟与蜘蛛的生死搏杀,每一招都踩在生死边缘。
不远处,赵佗在射出第二箭后,便抱着长弓倚在一棵古树旁,坐壁上观。
四五十名墨家弟子列阵身后,劲弩虽已放下,却仍保持戒备。
一名魏墨弟子显然还未适应韩墨的作风,弱弱地凑上前,低声道:“佗哥,我们不上去帮忙吗?”
“统领大人的命令,是让她去对付黑寡妇,我们就乖乖看着就好。”
说着,赵佗目光一肃,大手拍在这弟子肩上,力道之重让对方一个趔趄:“你小子给我记住了,统领大人的命令是绝对!”
“佗……佗哥,我知道。”那弟子缩了缩脖子。
想起那个自称是钜子弟子,号‘六指琴魔’的那位统领大人,心中便不禁有些发怵。
初时,魏墨弟子对这位突然空降,之前从未有过什么名气的‘六指琴魔’颇为不服。
虽说他自称是墨家钜子六指黑侠的弟子,手持玉牌,但听命与尊重是两码事。
魏墨毕竟自成一派,岂会轻易屈服于一个外来者?
可接下来的经历,却让这些弟子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心灵与肉体的双重蹂躏’。
先是墨钰的毒舌开道。
全篇不带一句脏字,三言两语间便将据点几个头领喷得红温破防,脸红脖子粗却无言以对。那言语如刀,句句戳心,偏偏挑不出毛病,整个据点的魏墨弟子被骂得哑口无言,只能憋着一肚子火。
紧接着,墨钰单人独剑,连剑鞘都未拔出,仅用一刻钟,便将据点内所有敢于挑战的弟子尽数击败。招式凌厉却不伤人,只让人输得心服口服。
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过,论身份,他还是钜子亲传,手握信物玉牌,前来处理魏墨事务。
正统得让人挑不出刺,实力又强得离谱,那还能怎么办?只能认了。
耗时半个时辰,墨钰大统领以雷霆手段回归了他忠诚的魏墨势力。
那弟子心绪复杂,低头回忆着那日的震撼,眼角余光却不经意撇过一道身影。
起初他未察觉异常,直到那身影冲他露出淡淡微笑,如深渊般的目光似看破了他之前某些无礼念头。
他心头一颤,猛地抬头,结结巴巴道:“大大大大统领!”
墨钰带着公孙丽与荆轲缓步走来,很是和蔼地拍了拍那弟子的肩膀,力道轻缓却让对方身子猛地绷紧,差点抽搐过去。
好在墨钰并未为难他,只是微微一笑,将目光转向远处鹦歌与黑寡妇的激战。
鹦歌耳中隐约听到‘大统领’三字,心弦微颤,却无暇分神。
短刃一转,削断一根缠来的无情丝,身形侧闪,如飞鸟掠影,逼近黑寡妇左侧。
黑寡妇肩伤加剧,动作愈发迟缓,指尖萦绕的无情丝虽险险挡住一击,却力不从心。
鹦歌趁势一脚踢出,正中她腹部。
黑寡妇闷哼一声,身子后退数步,重重撞在一棵古树上,嘴角溢出一丝血迹,紫黑劲装染上斑驳血痕。
她喘息着,目光阴鸷如刀,盯着鹦歌,带着疑惑与不甘低声问道:“这身法……你曾接受过罗网的训练?”
鹦歌一怔,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未答话。
她将短刃架在黑寡妇脖颈上,寒光映着月色,杀意凝而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