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稚鱼看他,见他眼神示意自己打开,便伸手拿了来,打开后,便见一支粉桃花镶净玉珠簪躺在里头。
“前些日子偶然见的,很是适合你。”
陈稚鱼合上盖子,温顺道:“此物贵重,叫大公子破费了,我不好收。”
说完,将盒子推了回去,却在半道上被他拦住,神色沉凝地看着自己:“你不喜欢?”
陈稚鱼以为他生气了,忙解释道:“并非不喜,只是净玉珠贵重,我不敢收。”
陆曜缓和了脸色,淡笑道:“不是不喜就好,此物配你,你既喜欢,便收下吧,一支簪,没什么不敢的。”说罢,他看了眼站在陈稚鱼旁边的丫鬟,一时没想起她叫什么,只道:“你为姑娘簪上吧。”
唤夏便上了手,见此情景,陈稚鱼知晓自己不好再三推阻,只好由着唤夏为她簪发。
净玉珠一入发中,还有泛粉色的桃花开在她头上霎时好看。
陆曜便知自己眼光不错,挑出来的都是适合她的,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给姑娘挑选首饰,方才还真有些担心她不喜欢。
田嬷嬷看的暗自笑着,等这厢回了小院落,也忍不住为姑娘高兴。
“姑娘您看,您对大公子温顺些,大公子便也知惦记您,这珠簪是上等好货,公子对您是极好的。”
陈稚鱼勾了勾嘴角,浅笑说是。
回了屋,卸下满身疲惫,陈稚鱼将珠簪取下捏在手里,静看了会儿,长舒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吗?
她要做个柔顺之人,成为一个挑不出差错的、没有锋芒的脾气、没有散漫的个性,恪尽职守做个无可挑剔的人,才能得一点好。
原来,那会田嬷嬷对自己说的话也不尽是在斥责,是真为她好啊
想到此处,陈稚鱼讽刺一笑,闭上了眼,盖住了眼眸里的湿润。
往后,她便要学会讨好陆曜,不只是为了自己的日子,还有舅父一家
田嬷嬷那句“一荣俱荣”,她怕是不敢再忘了,这是第一次,在没有任何事发生的情况下,她再次明知了陆家的态度。
陆家拿捏她易如反掌,她不能不清醒,她要尽力将自己打造成一个完美妻子,直到不再需要她。
陈稚鱼的改变是显著的,原本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在这些日子跟着顾欢喜接触后,活泼开朗些的心沉定下来,她开始一板一眼地过着日子,连向来万事轻如浮云的顾岩都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只觉她身上似乎套上了一个重重的枷锁。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一件又一件大事接踵而来,打得陈稚鱼措手不及。
宫里一早就开始为中宫的千秋宴做准备,此事本与陈稚鱼没有关系,却不知为何,就在千秋宴前两天,也就是她与陆曜共游桃花源后的第三天,陆太师上完早朝,回来便告诉妻子,皇帝要他们带上陆曜的新妇进宫赴宴。
谁也不知皇帝为何心血来潮要见一个民间女子,更不知皇帝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知道陆家已经为陆曜寻好了妻子人选。
这两个问题,哪一个都不能深想,陆太师神色凝重,只觉身边皆有皇帝耳目,好在他家在此事上没有钻漏洞,找的这个,确实符合皇帝要求,只是,陆曜娶妻一事终究是陆家自己的事,这个时候皇帝来横插一脚,到底意欲何为?
陆夫人稍有些不淡定了,这段时间,她确实有意在拖延,只因朝堂上,出了几道弹劾二皇子的折子,这让她的心稍有浮动。
皇帝偏心二皇子不是一天两天了,若二皇子行事荒唐,皇帝厌恶了其去,太子便能重回他的视线,到那时,陆家说不定也会被皇帝赦免,那她儿子还何须去一个贫家女?
可现在突然告诉她,皇帝要见陈稚鱼?
若说这背后没有推手,打死她也不信,只是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她只能着人去传陈稚鱼入府来。
过了一柱半香的时间,陈稚鱼呆滞在原地,满脸不可置信。
天子要见她?她一平民百姓,皇帝见她做什么?
看她神色难看,陆夫人沉了口气,说道:“你的事,必然是有人透露到皇帝那儿去了,如今陛下口谕,只能将你带进去,稚鱼,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陈稚鱼摇头,她确实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