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比宇宙更深邃的黑暗。

玄清的意识在下坠，仿佛被拖入无底深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肉正在崩解，但逆道之刃的力量却将他的灵魂强行凝聚，化作一道锐利的锋芒，刺向地核深处的那双眼睛。

“检测到高维生命体反应。” 昆仑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回荡，“原初意志已苏醒92……95……”

突然，下坠停止了。

玄清“站”在一片虚无之中，脚下是流动的暗紫色能量海，头顶则是一颗巨大的、缓缓搏动的“心脏”——那是建木母体的核心，而心脏中央，悬浮着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终于来了。”

那声音不是通过听觉传来，而是直接在玄清的思维中炸开，仿佛千万个声音同时低语。

人影缓缓转身——

玄清的呼吸（如果他现在还有呼吸的话）停滞了。

那张脸……是他的脸。

“你很惊讶？” 人影微笑，嘴角的弧度与玄清分毫不差，“每一个纪元的‘弑神者’，最终都会成为我的一部分。”

昆仑的警报声疯狂响起：

“警告！检测到意识同化！原初意志正在读取你的记忆！”

玄清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思维正在被入侵——童年、修炼、茅山、守门人……他的一切都在被对方吞噬。

“你不是建木母体……” 玄清咬牙抵抗着同化，“你到底是什么？”

人影的笑容扩大了。

“我是失败者。” 它轻声说，“和你一样，我曾是某个纪元的‘玄清’，我握住了逆道之刃，我执行了弑神协议……然后我发现，所谓的‘封印’，不过是成为下一个‘原初意志’。”

它张开双臂，周围的黑暗突然变幻——

无数个“玄清”悬浮在虚空中，有的穿着古代衣袍，有的身披未来装甲，但他们的表情全都一模一样：麻木、空洞，瞳孔深处跳动着暗紫色的火。

“我们是被选中的‘锁’。” 人影叹息，‘锁’会生锈，会腐朽……所以需要定期更换。”

玄清的意识剧烈震荡。

原来如此……

守门人没有骗他。

“筛选”是真的，“弑神”也是真的——只不过，所谓的“弑神者”，最终都会变成新的“神”。

而地球，不过是这场永恒轮回的养殖场。

“接受吧。” 人影伸出手，“成为我，你就能看到宇宙的真相。”

玄清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他的身体已经半透明化，逆道之刃的光芒也在减弱。

一旦完全消失，他就会像历代弑神者一样，成为原初意志的养料。

但就在这时——

“玄清！！！”

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黑暗。

苏夜雨？！

人影的表情第一次出现波动。

“不可能……她应该已经被……”

黑暗被撕裂一道缝隙，一道微弱的金光刺入——那是苏夜雨的残魂，她的身体几乎完全透明，但手中却紧握着一枚发光的碎片。

“这是……初代领袖最后的记忆……”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他们……骗了你……原初意志……可以被杀死……只要……”

人影暴怒，黑暗如潮水般涌向苏夜雨。

“快走！！” 玄清怒吼。

但已经晚了。

黑暗吞噬了她。

最后的金光熄灭前，苏夜雨将记忆碎片抛向玄清——

刹那间，他看到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