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院长强行压下了争论,但他看向许知意时,眼神里也多了一丝沉重的压力。“知意,我顶着压力把项目交给你。现在,董事会只给我一周时间。一周后,如果还没有突破性的进展,我也保不住你了。”
一周。
这不仅仅是最后通牒,更是悬在许知意头顶的一把利剑。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有同情,有质疑,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许知意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攥住了手中的笔,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拖着被压力榨干的身体回到家,迎接她的不是温暖的港湾,而是一场积蓄已久的火山爆发。
关棋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茶几上没有饭菜,只有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幼儿园亲子活动邀请函。
“你还知道回来?”他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许知意心头一颤,疲惫地解释:“今天医院开了个很重要的会……”
“又是会!又是项目!”关棋猛地站起身,将那张邀请函甩在桌上,“许知意,你睁开眼看看!儿子今天下午的亲子活动,全班只有他没有妈妈!他站在那儿,看着别的小朋友和妈妈一起做游戏,你知道他是什么表情吗?”
许知意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揪住,疼得她无法呼吸。
她忘了,她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对不起……我……”
“别跟我说对不起!”
关棋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他猩红着眼,一步步逼近她,“我支持你,是希望你实现自我价值,不是让你变成一个抛夫弃子的工作机器!你现在每天嘴里除了数据就是瓶颈,你还记得你有个儿子,有个老公吗?这个家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一个让你充电睡觉,好第二天继续去拯救世界的地方?”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刺进许知意最脆弱的地方。
她想辩解,说自己身上的压力有多大,说自己有多身不由己,但看着他眼中那浓重的失望和受伤,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关棋,我……”
“够了。”
他别过头,声音里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沟通了。也许我们都该冷静一下。”
说完,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出。
“砰”的一声巨响,震碎了客厅的寂静,也震碎了许知意强撑的最后一丝力气。
她无力地滑坐在地,空旷的房间里,只剩下她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事业的绝境,家庭的决裂,两座大山同时压下,几乎要将她碾碎。
不知道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多久,许知意才挣扎着站起来,像个游魂一样回到了书房。
她不能倒下,她没有退路。
许知意猛地从椅子上弹起,眼中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她冲到书桌前,抓起笔,几乎是以一种癫狂的状态,在纸上飞速地绘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