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们目前被各方势力暗中盯梢的处境,以及为了对抗创世纪而显得有些捉襟见肘的流动资金,这些想法都过于不切实际。
“这些地方可能有些麻烦。”他斟酌着用词。
许知意没有争辩,只是抬起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丝他看不懂的神秘笑意。“我就随便说说。”
她不说,关棋便也没再追问,只当是她产后天马行空的想象。
日子就这样在奶粉和尿布的琐碎中悄然滑过。
直到关棋的母亲打来一个电话。
电话里,关母先是照例询问了孙子的情况,嘘寒问暖一番后,话锋一转,状似无意地提起:“阿棋啊,最近家里有几个长辈,在打听知意家里的情况问得很细,我都有点奇怪。”
关棋的心沉了一下。“他们打听这些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说看你们要办婚礼了,多了解一下。但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关母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警惕,“你心里有个数。”
挂了电话,关棋的脸色有些凝重。
关家的那些旁支亲戚,向来是无利不起早,他们突然对许知意的背景产生兴趣,绝非善意。
他把这件事告诉了许知意,准备动用自己的人脉去查一下。
许知意听完,反应却很平淡,只是给他倒了杯温水。“不用在意,让他们去查吧。”
她的平静让关棋有些意外,但看着她笃定的眼神,他心里的烦躁也渐渐平复下来。他选择相信她。
又是夜深人静时。
关棋在书房处理邮件,许知意轻轻带上门,回到了卧室。
她没有立刻上床,而是从衣柜最深处,拖出了一个上了锁的木箱。箱子很旧,边缘已经磨损,上面雕刻着一种不知名的花纹。
她用一把小巧的钥匙打开了箱子,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本厚厚的,用丝绒包裹的相册,和一叠用丝带捆好的信件。
许知意拿出那本相册,轻轻拂去上面的微尘,翻开了第一页。
那是一张泛黄的黑白全家福。
照片里的人穿着考究的西式礼服,背景是一座宏伟的欧式古堡。照片正中,一位气质雍容的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女婴,妇人的胸前,别着一枚精致的徽章——那徽章的样式,正和木箱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许知意的指尖轻轻划过照片上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眼神复杂,像是在追忆,又像是在谋划。
她想起白天对关棋说的那个不切实际的婚礼地点——圣三一学院图书馆。
那个地方,对别人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圣地,但对照片里的这个家族而言,不过是后花园里的一间书房。
她也明白了关家长辈为何会突然对她刨根问底。
恐怕是诺瓦基因和创世纪那边的网,已经开始慢慢收紧,触角延伸到了关家,想要从她的根上寻找突破口。
只可惜,他们找错了方向。
许知意合上相册,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这场棋局,是时候,由她来落下新的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