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点点头,出去打电话,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运作的滴滴声,还有她自己克制的呼吸声。
她趴在枕头上,脸颊贴着微凉的布料,视线只能看到床单的纹理。
还有手背上连接着的输液管,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每一秒都被拉长,填充着各种猜想。
他会说什么?会问她伤口疼不疼吗?还是会先说岛上的事情?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有力,是他的脚步声。
许知意的心跳漏了一拍,门被推开。
她努力想侧过头,却因为背部的牵扯而放弃,只能维持着趴卧的姿势。
关棋走了进来。
他身上没有穿昨天那身染着硝烟的作战服,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海军常服,深蓝色的制服衬得他身姿挺拔,只是眉宇间的疲惫并未完全散去。
他走到床边,视线落在她露出的后颈,还有被薄被盖住的背部。
那里,有他无法忽视的伤。
“感觉怎么样?”
他开口,声音比昨晚听起来更低沉。
许知意把脸颊在枕头上蹭了蹭。
“还好。”
“就是背上有点疼。”
她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回答。
“护士说要趴几天。”
关棋没有立刻接话,病房里的空气似乎凝滞了。
他看着她,看着她单薄的肩胛,看着她略显凌乱的发丝。
看着她此刻的脆弱与不便,这一切,都源于那场本不该将她卷入的袭击。
源于他,一种沉重的,几乎让他窒息的情绪涌了上来。
“医生怎么说?”
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说只是轻微灼伤,观察几天就能好。”
许知意回答。
“没有大碍。”
她补充了一句,试图让他安心。
关棋的沉默在延续,他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
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刺啦声。
许知意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那视线让她有些不安,不像平时那样带着温度。
“关棋?”
她忍不住轻声唤他,他没有回应她的疑问,反而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你害怕吗?”
许知意愣了一下,她回想起码头上的混乱。
郑阔狰狞的面孔,冰冷的海水,还有子弹呼啸而过的声音,怎么可能不害怕。
但她不想让他担心,更不想让他因此而自责。
“都过去了。”
她说。
“你回来了,我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