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承煜指尖敲了敲御案,案头镇纸压着《大明律》。他垂眸翻弄着镇纸,忽然抬眼,目光扫过班列最前的温体仁:
“温爱卿,你袖口的西域金丝,比顺天府灾民的棉袄还鲜亮啊。”
内阁次辅温体仁猛地一抖,他抬头时,正撞见少年帝王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却遮不住皇帝眼底翻涌的冷意。
“陛下明鉴……”
他的声音透着颤抖。
“明鉴?”
“你每月初往刘宏私宅送贿金的车辙,在官道上压出的深痕,够顺天府的孩童们当水渠玩水了。”
“你知道这些钱能换多少粟米么?”
温体仁的喉结滚动,只敢盯着御案,不敢接话。
殿内静得可怕,此刻亲皇派的士兵可是把京城都给包围了的,皇帝可是有兵权的,这可让这些文官怕的要紧。
温体仁“扑通”跪倒,额头砸在大殿上:
“臣、臣愿捐出全部家财——”
“捐家财?那是你应该做的,关我对你的惩罚有什么联系吗?”
“那陛下的旨意……”
“念在你熟悉政务,为大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朱承煜忽然合上账册,声音轻了三分,
“把所有财产都捐了,然后去南京国子监,给学子们讲《孟子》吧。”
他顿了顿,看着温体仁骤然亮起的眼睛,
“若再让朕听见你在讲学时提及政治,便去扬州漕运码头,亲自给运粮船拉纤。”
温体仁的身子晃了晃,他伏地叩头,
“臣、臣谢陛下不杀之恩……”
声音里混着哭腔,却不敢真的哭出声——他知道,这看似宽大的处罚,实则是将他逐出权力中枢,比杀头更让他窒息。
他的政敌可都还没死呢,自己也是完了……
早朝的安静让户部侍郎李邦彦也自觉的踉跄出列,官服上的补子歪在胸前:
“陛下,臣、臣只是按刘宏的批红行事,没有伤天害理,没有不敬陛下。”
朱承煜盯着他发颤的身体,忽然笑了:
“按例批红?”
他抽出另一本账册,甩在对方脚边。
“你将三百万两贪墨记在‘修河银’名下时,可曾按《大明律》第二十七条?”
“朕不杀你九族,但从今日起——家产充公,夷三族!”
他话音未落,殿内已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
李邦彦猛地抬头,tmd,三百万两!
自己活到现在都没有见过那么多,自己什么时候贪过那么多了!
“陛下冤枉啊,陛下冤枉啊!”
朱承煜没有看他,只是摆了摆手,李邦彦就被士兵拖了下去。
司礼监另一位没有参与政变的秉笔太监魏恩跪在阴影里。
“魏公公,你在司礼监三十年,可知道‘忠’字该怎么写?”
魏恩浑身一僵,战战兢兢的说道,
“回陛下,‘忠’字……上‘中’下‘心’……”
“错了。”朱承煜打断他,“对朕忠心,才是真的忠。”
“即日起,五品以上宦官罢免官职,去南京,每日抄录《太祖宝训》三卷;五品以下——留用,但俸禄减半。”
“但是若让我知道他们在再收一文‘孝敬银’,断指之刑,先从你开始。”
魏恩的额头砸在金砖上,他忽然想起自己拒绝刘宏后,那老东西的狂笑。也终于明白,即使是自己不参与政变,但是最后也要被扫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