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穹顶之上,那道被强行撕开的血色裂口,像一道狰狞的伤疤,烙印在濒临崩溃的空间中。
它不是遗迹崩塌所形成的无序裂缝,而是一种意志的体现,充满了目的性与不容抗拒的暴力。浓稠如浆的血光从裂口中渗透出来,将整座幽暗的主殿染上了一层不祥的猩红。
“噗通!”
“噗通!”
那两名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还没来得及弄清楚状况的观星阁弟子,在这股威压降临的瞬间,连一声惊呼都未能发出,便双眼翻白,再次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彻底不省人事。
仅仅是气息的余波,就足以碾碎神通境初期的意志。
林凡的心脏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这股压力,远比天级后期的堕星兽皇更加凝实,更加纯粹,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兽皇的威压是狂暴混乱的凶兽之威,而这股威压,则带着一种漠视众生的、属于“人”的冰冷恶意。
月无瑕的脸色瞬间褪尽了血色,她体内的太阴本源自发地流转起来,散发出清冷的辉光,勉强抵御着这股让她灵魂战栗的威压,但握着剑柄的手,指节已然捏得发白。
在两人凝重到极点的目光中,一只缠绕着血色闪电的枯瘦大手,从裂口中探了出来。它没有直接撕扯,而是像拨开一道门帘般,轻描淡写地将空间裂口的边缘向两侧撑开。
随后,一道身影从中缓步走出。
来人身着一袭宽大的血色长袍,面容削瘦,眼窝深陷,看上去像个病入膏肓的中年文士。然而,他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病态,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血海,偶尔翻滚起怨毒与贪婪的漩涡。
他甫一现身,周遭崩塌的乱象似乎都为之一滞,混乱的空间乱流在他身侧变得驯服起来。他就是此地的规则,他就是此地的天。
血袍人没有理会地上躺着的两名弟子,那在他眼中与尘埃无异。他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看到了玄真残留下来的最后一丝怨毒气息,又看到了育星台上那尚未完全消散的星辰本源余韵。
最后,他那双血海般的眸子,精准地锁定了林凡和月无瑕。
“玄真的命牌碎了,我便知道此地出了变故。”他的声音沙哑而平淡,却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直接在林凡和月无瑕的脑海中响起,“本以为只是些不成气候的妖兽,没想到,竟是两条得了天大造化的大鱼。”
他嘴角咧开一抹森然的弧度,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在林凡和月无瑕身上来回逡巡,像是在打量两件稀世珍宝。
“太阳与太阴的本源……啧啧,星辰殿那老东西,还真是舍得下血本。”他贪婪地说道,“很好,省得我一个个去找了。”
月无瑕心头剧震,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冷声喝问:“你是何人?血月教的走狗?”
“走狗?”血袍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先是一愣,随即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震得整座大殿都在嗡嗡作响,“哈哈哈!小姑娘,见识还是太浅薄了。在本座面前,玄真那样的货色,才配称为走狗。”
他笑声一收,神情陡然转为阴冷,一股磅礴的杀意如潮水般涌来。
“记住了,杀你们的人,是血月教十二护法之一,‘血手’屠苍生!”
血月教护法!
这五个字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林凡和月无瑕的心上。他们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那是与各大顶尖宗门宗主、太上长老一个级数的存在,是真正站在这个世界金字塔顶端的巨擘!
其实力,至少也是灵轮境大圆满!
这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战斗。
“逃!”
林凡脑中只剩下这一个字。他没有任何犹豫,拉起月无瑕的手腕,转身就朝着来时那扇已经开启的回归石门冲去。
面对这种级别的敌人,任何一丝迟疑和侥幸,都是对生命的亵渎。
“想走?”
屠苍生脸上的笑容愈发残忍,他似乎很享受猎物在绝望中挣扎的模样。他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只是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那只手干枯得如同鸡爪,但随着他的抬起,浓郁的血光开始在掌心汇聚,一道道凄厉的嘶吼与哀嚎从血光中传出,仿佛掌中囚禁着一个冤魂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