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张小容给得多,但是要将张赖子撵走,要耗费许多时间和口舌,若是自己撵不走,还得叫马厩那两个养马的汉子搭把手。
用人自是没有白用的,茶水钱还得自己出。费事儿不说,还有很大的风险。
给张赖子传话,只要派小丫鬟去松鹤堂跑个腿儿就成。
一句话的事儿,且一月里应当只需要传一回话,管他父女怎么闹,都与自己无甚关系。
便是自己让一步,银钱少些,但是少许多事儿不说,还少担许多风险,何乐不为。
严妈妈算盘打得噼啪响,张赖子也不是傻的。
他什么都能舍得,就自己个儿的银钱舍不得。
当然,他认为张小容的自然就是他自己的。
“我我每月最多给你五十文。我在京都无亲无故,也没有落脚的地儿,那点儿银钱只够我吃饭,连城里的一间屋子都租住不起,还要窝在破庙里。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这银钱咱们谁也拿不到。”
张赖子虽说得可怜,只是严妈妈却不好哄骗。
“京都城外围,一间民房,租住一月不过七八十文。剩下的银钱,你一个人吃用能都用了?还能攒下不少吧?你以为老婆子我啥也不知道?”说着,严妈妈一巴掌呼在张赖子后脑勺,将张赖子扇了个趔趄。
玛德这人也太抠门儿了,五十文钱打发叫花子呢。
“我也不跟你废话,一月一百五十文。”
严妈妈一下子就少了一百文去,只是张赖子还是觉得多。一百五十文,都够他玩一夜骰子了。
张赖子还欲开口再说。
严妈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冷哼一声。
\"老婆子可不是漫天要价。你也不想想,以后你闺女升了二等,一月一两银子月钱老婆子我也不会涨价。哪怕是升了一等,一月二两银,老婆子这儿也不涨价。只是今儿你将价压太低了,容儿姑娘升了等,涨了月钱,到时候老婆子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严妈妈一番威逼加利诱,张赖子一咬牙,终是答应下来。
两人算是狼狈为奸,一拍即合。
张小容到后角门儿时,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
瞧见严妈妈站在门口,而张赖子依旧被绑着坐在台阶上,身上裹着泥土和灰尘。
张赖子见张小容出来,嘴里的辱骂便没有断过。
张小容看着他不断开合的嘴,泛黄的牙齿、因之前赌博欠钱被人打掉的门牙、四处喷溅的口水。
张小容心里泛起一股莫名的恶心。
“这里是五百文,拿了赶紧滚。”张小容将钱袋子丢在张赖子身上。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贱人给老子站住。”张赖子像往年那般一声怒喝。
张小容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她瞬间握紧拳头,强逼自己去面对心中的惧怕。
“你个贱蹄子,这么点儿铜子儿就想将老子打发了?你以为你老子不会算账?加上这个月的,你差着老子一年零三个月的银钱,一共是七千五百文。老子早就算过了,这么大一笔钱,赶紧交出来。”
张赖子唾沫横飞,眼神恶狠狠地看着张小容。